第7章
“喜欢什么就玩什么。”那人嘴角那酒窝又没了,变成嫩白的肌肤,“好奇吗?”
阮亭点头。李尧就直起身,用四根手指比了正方形,对准阮亭的正脸,咔嚓,他说:“就是拍电影咯。”
拍电影是玩吗?第一次听这种讲法。阮亭问他拍什么电影。他回答:“没人看的电影。”
因为看的人少,所以随便怎么拍,像玩一样。可以这样理解吧?
“你是编剧吗?导演吗?还是演员?”阮亭又问了很多。
李尧觉得他好奇心过甚了,但也还是依次回答他,说都不是,说他看别人演。而后见阮亭眼神愈加迷离,他笑,补充说:“我拍正经电影。”
阮亭脸红了。还要再说些话,李尧拍拍身上的雪,抬腕看了眼手表,说不早了,要去工作。然后对阮亭比比时钟,说再见。阮亭问他还会来这边吗?他问他为什么?
“我学校在那边。”阮亭指前方不远的很高的大钟楼。完全不搭边的话。
李尧侧头看一看,恍然后,夸他学校很厉害。又想到什么,继而道,“我家在旁边。”也同样不搭边。其实很巧。
阮亭颔首,说好。待李尧转身走出很远,大概距离此处两百米要转弯了,他蹲身从地上捡起一块雪团,很大很厚实,狠劲砸了过去。雪球呈抛物线精准落下。
前方传出咣当一声,雪球砸中李尧又滚到旁边的垃圾桶旁,撞出很大的声响。李尧的肩膀被砸出惯性往前倾斜,晃动两下后,他就偏过身看过来,阮亭又踢了块石子,滚到李尧脚下。李尧低头看看,依旧没讲话。阮亭这时才大声喊:“骗子!女装癖!神经病!”
对方便开始往这旁回头了,走过来时,阮亭使劲咽口水。李尧一面走路,一面笑他好记仇。
苏格兰的冬天太冷了,他看李尧的面容是模糊的,他的脸却开始发热,然后就大口喘气。其实自己也摸了爽,被骗了钱也没关系,他有钱。他不喜欢骗子,他讨厌长得好看的骗子。
长得好看的“骗子”突然离他很近,他气息混乱。对方却淡淡道:“我知道你,你救了我,还扇了我巴掌。”
“……”
“你是不是喜欢多管闲事?”李尧又问。
阮亭伸手过去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憋着口气,脸通红,力气却完全抵不过对方。李尧马上箍住他手腕,居高临下继续:“是不是很喜欢救人,钱很多?连对不起也不会说啊。”
“……滚蛋……”
下一秒,他就被李尧按住额头,力气很大,他仰着脖子张开嘴,李尧就忽而低头咬住他,咬他上嘴唇、下嘴唇,他用脚踹,将其猛烈地往前推。李尧被推得后退两步,又很快贴上来,将他大力抵在墙上,他后脑勺被撞在石壁中,很痛,鼻腔泛起了酸意,李尧再次含住他嘴唇,按他额头的手却换方向到达他的后脑勺揉搓。
没力气了,他不住往下滑,脑中在冒星星。松开时,嘴唇似乎没了知觉,眼前一片黑,李尧伸手将掌心对准他正脸包裹住,手指很长又有些细微的老茧,蹭在他鼻尖痒痒的。他在指缝中见着李尧讲着话,浅浅的酒窝呈现,道:“我应该谢谢你救了我,但我不喜欢你刚刚的态度。”
阮亭要说话,却只能咳嗽,他弓下腰咳,感觉嘴里都有了血,断断续续间,他小声道:“……什么……”
“大学生都像你这样,态度不好吻技也差。”李尧掏出烟抽。
阮亭感到自己被侮辱了一番,非常不情愿地要反驳,但力气使不上,被咬的嘴唇讲话时上下打架,他转开头,哑声说:“我要抽烟,借我一支……”事实上,红希尔顿难抽得要死。
李尧倒没说什么,给他扔一支过去,他哆嗦点燃,大喘着气抽两口,抽得很凶,然后看对方好看的侧脸,半晌后,说:“……我会叫,床 技好。”
那人抽烟顿一顿,但还是继续抽两口,被逗笑了,鼻腔里喷出一缕烟丝,问他:“然后呢?”
他就盯着李尧没讲话。
“你要证明自己很厉害,的确很大学生。”李尧自己接过话,又显得在侮辱他,得罪所有大学生。却叼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离开时说,“我一般凌晨两点之后才回家,很长时间待在工作室,离家不远,很破的地方,你想来就来咯。”
搞不懂为什么要强调很破的地方,但阮亭没多想,捏住了外套口袋,说会去的。
李尧最后好像揉了把他的头发。不记得了,因为红希尔顿像英国人会抽的大 麻,令他神志不清,醉好几个小时不停歇。
再次见到李尧是两周之后的事了。
临近一月末,新学期即将开始,部分学生返校并为接下来新课程做准备,图书馆连座位也找不到,阮亭第一次见苏格兰这么多人。百年名校下周翻新,部分教学楼已被框上铁架,刚好为音乐系办公楼。阮亭主修的音乐课大概只能在主教学楼与其它专业学生挤一挤了。然而却将口袋中的名片忘得一干二净。
巧的是学校总体规模非常大,有些古建筑会作为拍摄背景常年出现于影视剧中。距离二月的前一周,阮亭撞见校园钟楼门口有剧组在取景拍戏。便站在不远处手拿一本参考书定在了原地,去图书馆的原计划似乎被打了乱。
事实上,即便苏格兰地理面积极小,演员可能随处可见,他也从未遇过剧组拍戏,并不能够想象拍戏的具体流程该是何样。国内大型横店影视城没去过,自小到大学音乐作曲,听起来貌似与影视搭了点边,其实为完全泾渭分明的两条不相交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