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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因为这副皮囊,我也不至于遭这等罪呀!
可联姻一旦解除,我不就更危险了吗——光是在京城里,就一定有数不胜数的男子在觊觎“我”,我又还没有“归宿”呢,所以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
我的脑细胞似乎就要趋于安静了,可是……
又是熟悉的“吱呀”声。
我闻声从床上惊坐而起——本就还没有完全进入睡眠状态,又怎能不受风吹草动的影响?
“何人?”我用双手支撑起身体,一头散发顺势垂向右肩。
“小姐,是青弛!”
是青弛,身着色彩极淡的黄色单衣,脑后盘着简单小巧的发髻,也戴小铜簪——看起来是要机灵活泼些。她一弯笑唇,映衬着双颊的小小酒窝。她年龄要比颜知略小些,也没有颜知那般唯唯诺诺的谨慎性子。
“哦,何事?”我也回应一个浅淡的笑容,把身上的被褥又向上扯了扯。
“方才我们在那边发现了些特别之物,欲要展示给小姐!”她俏皮地晃动着身子,我这时才发现她双手一直藏在背后,果然是有什么东西。
“嗯,速速拿来!”我立即敏锐地意识到,她身后藏着的,极有可能就是我期盼已久之物。
她一蹦一跳地靠近,但始终没有露出身后之物。
我猜测大概是“书信”之类的东西吧?
“您瞧,”她飞速地从身后抽出双手来,“这是一刻前我们在府门边发现的,当时可砸中了一个家仆的头呢……”
她摊开双手,只见中央躺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纸团——我对着其思量了片刻,的确有点像某些人的作风。
我颤巍巍地伸手抓起纸团,靠在床头,将其轻轻展开来看。
原来是硕大的一张白纸,我捋了半晌,也未将其完全展开。
“小姐,您看这上面的图案,不知是何种符号?”她也凑到床沿边,用手托起下巴,“刚才本是要去询问太傅的,颜知姐姐说我胡闹,不让我去,我才偷来此处……”
听她这话,我还以为这是谁搞出的恶作剧,但事既至此,我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最后一步,那纸上的东西也略现雏形。
我倒要看看,这纸上,究竟是何方神圣?一定不是汉文字吧?
我立即停手,一愣神。
这纸上的,用一个成语形容:春蚓秋蛇。
真是的,江以弦那家伙,是真不会用毛笔写字!
不就是写个“xyy”和一个英文单词“toorrow(明天)”吗?要是笔画再“曲折”些,我恐怕就不认识了!
033
江以弦她知道我在这里。
但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择写“xyy”这三个字母,那不是……害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toorrow”就表示,明天会面?
明天?什么时辰?在何处?她要再多一个心眼,也得再多给点信息啊!
天色已不早了,还是待明日再说吧。
“小姐,您可否能辨出是为何物?”青弛见我一脸茫然,便扬头高声问道。
我该作何解释?难道我还能把这真实含义说出去?
“这……”我灵机一动,答道,“乃是我一个密友曾经练笔所胡书,本早已遗失,想必是今日适落府门外,因风而至……”
我自己都感觉这理由……太牵强。
“既如此,青弛多有打扰了!”她向后一跃身,深鞠一躬,“我要去找颜知姐姐了,告辞啦!”
有没有搞错,这也能相信?
跨着大步走了。
我将那纸迅速地重新揉成团,猛地掷下床,随即躺倒。
看我秒睡!
我向床榻里侧挪动着身子,整个人蜷在被褥下,背朝门口。
没人!哈——我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可是我这会儿,怎突然感觉身上刺挠呢?
就在我后背还有腰上这块儿,你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在动来动去。
看青弛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加上颜知也说她“爱胡闹”,这会不会是她搞的恶作剧呢?
得了吧,能忍则忍——左右谁也不能再打扰我睡觉了!
睡觉!
我伸手猛地一挠后背,然后一缩回手,双臂贴在胸前。
我悄然闭上双眼,却恍然发现,自己一头黑发有一半以上被压在了后颈的衣领里。一翻身,一隻手却不知忽然间摸着了个什么毛茸茸,还散发着余温的软绵绵的东西。
我惊出一身冷汗,双腿腾起,将被褥掀开,往脚边一瞧,竟空无一物——想来是我这颗风声鹤唳的心在作祟。
我攥紧冰凉的拳头,心一横,翻过身来又躺倒。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奈何我这心中却有鬼怪作乱呢?
等狂乱的心跳渐渐恢復宁静,听着清风轻敲纸窗之声,倒才觉得像是乐音一般。
掌心,自己又摸来,还是冰冷的;不知腰侧的温度,从何时开始,渐渐升高。
我扭身平躺,同时张开四肢,尽力将身体摆成一个“大”字。
那缕热感却似乎仍不知疲倦地,在我腰肢之间酝酿、蓄势,借机蔓延弥散开来,沿着我的身侧缓缓地向上爬,绕过左肩头,滑到我胸口处。它如同一隻顽皮磨人的小兽,这时便懒洋洋地,伏在我胸口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