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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节

 

出身,会认得姨娘也是寻常事。姨娘跟着从前的曹氏太太嫁入谢家,曹家上下也是一清二楚的。她既然有心求救,打听得姨娘来了北平,主动找上门来送信,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么?姨娘有什么可惊慌的?”如果这封信真的递了上去,她以后就再也不必担心自家姨娘会犯蠢了。她也想不到绮罗坊的罗氏夫妻会带来这样的惊喜,但有了惊喜,就不能辜负了。

宛琴却是又懊恼,又焦急。她恼自己太过粗心大意,竟然被女儿发现了这封密信。倘若谢映芬一无所知,她完全可以当作没这回事,把信掩藏起来。至于罗氏夫妻是否会被清算,是否会失去经营多年的产业,保不住性命……又与她什么相干?!罗娘子从前未嫁时,乃是承恩侯夫人院里的二等丫头,对其他几房的丫头可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宛琴是曹淑卿的丫头,算是承恩公继室夫人这边的人,没少受承恩侯夫人手下丫头婆子的气。她可不打算救人,更不打算为了救人,就暴露出自己与曹家还有联系的真相。

罗氏夫妻既然知道要联系她,必定也接到了曹文泰的命令,知道她有心要为曹家办事。万一那罗娘子在谢璞面前胡言乱语,她岂不是要遭殃了?!

宛琴咬了牙,低声安抚谢映芬道:“这信写得没头没尾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万一那罗娘子只是道听途说,胡言乱语,又或是奉了曹家哪位主子的命,拿谎话来诓老爷的,那姑娘把这信呈上去,岂不是帮了他们的忙?!横竖这事儿又不急,咱们且先瞒下这封信的事,再遣人到外头打听打听,看信里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等确定了是实话,咱们再把信送到老爷面前也不迟!”

她觉得这番话听起来还是挺有道理的,应该能糊弄住人,却发现女儿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自己,连忙再回想自己的发言,是否露出了什么破绽?

犹豫了一下,她又再加码:“罗娘子一个开绸缎铺的商家妇人,又能知道曹家什么秘事?她离开承恩侯府已经有十几年了!况且她如今还改投了那位徐夫人,万一老爷主动与他们夫妻联系,反叫徐夫人误会了什么,一状告到燕王爷面前,老爷也会很尴尬吧?我们还是先查清楚了的好。反正他们夫妻是死是活,又与我们有何干系呢?”

谢映芬抿了抿唇,低下头道:“好,既然姨娘这么说,那我就暂时不把这信交给父亲,但信要放在我这里……不是我信不过姨娘,而是姨娘这里地方小,比不得我院子里宽敞。万一叫银杏看见了信,也不好解释,姨娘说呢?”说完也不等宛琴回答,便快步冲出门去了,任由宛琴在身后如何叫唤,也没有回头。

表扬

谢慕林看完了手里的信,又重新把它收了起来,抬头看向谢映芬:“四妹妹有什么想法?”

谢映芬抿了抿唇:“我没什么想法,但罗家夫妻倒戈,对我们是件好事。至少,姨娘在这北平城里,再也没有跟曹家联系上的路子了。我今后也不必担心她哪天又犯蠢,撞在了父亲手里,不得好下场。”

但她庆幸之余,也失望无比。罗娘子都在信里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宛琴还在犹豫迟疑,似乎对曹家仍有留恋、奢望,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曹家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帮上她什么?她犯得着为了曹家,把自身后半辈子的希望都押上?!

谢映芬并不想要生母期望的所谓高门婚姻,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没有曹家撑腰,嫁进高门大户里,只有受气的份。她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主动找罪受呢?至于她的弟弟涵之,生母宛琴一心盼着他能高官厚禄,出人头地,最好是能给她带来诰命荣耀。可涵之那样的身体,考个童生试都要病一场,将来连乡试都未必能撑得过去,性子又温和良善,根本不是外头那些人精的对手,能在谢家主导的竹山书院里安安稳稳地做个教书先生,一生衣食无忧,还受人尊敬,便是极好的了。

若是运气好,涵之学问再好些,成为书院山长,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身份在湖州府内,已经是人人敬仰的名士,不比高官显宦差多少,更兼桃李满天下,真遇到什么难处,也可以借那些科举有成、出人头地的学生们的势。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必非要体弱的小弟辛辛苦苦、呕心沥血地在外头苦熬?

谢映芬理解不了生母宛琴对于“富贵荣耀”这四个字的标准,也不想为了她的愿望,牺牲自己的终生幸福与弟弟的平安康泰。所以,在拿到那封信,知道里头都写了什么之后,她就已经越过宛琴,为生母做出了决定。

她郑重对谢慕林道:“二姐姐,罗娘子会找上我姨娘,目的只是为了与父亲搭上话,并借着父亲这条路子,跟燕王府联系上,利用手中掌握的曹家机密,换取他们夫妻在北平城里的平安。我姨娘顶多就是帮着牵个线,搭个桥罢了,没她也不打紧。既然这信如今已经落入你我手中,索性我们就拿着这封信给父亲看,请他做主吧?”

谢慕林笑着问她:“你不是答应了琴姨娘,不把信交给爹爹吗?”

谢映芬目光微闪,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我没有啊,我只把信给了二姐你,是二姐你把信交给父亲的。姨娘要怪,也怪不到我身上。”

谢慕林闻言,不由得失笑。不过她看了看手里的信,觉得这样也好。成天盯着一个脑子里进了水的宛琴,也不是事儿。能越过她去跟曹家在北平城里的耳目搭上线,说不定还能将曹家其余安插在北方地界的情报据点都连根拔起呢。宛琴没有了别的指望,想必就能老老实实过日子了。二房嗣祖母宋氏已经跟父亲谢璞提过杨淳与谢映芬的婚事了,想必不久之后就会定下。宛琴要是在这时候还搞事,哪怕只能在内宅兴风作浪,都够煞风景的,何必叫二房的长辈们看了笑话呢?这对谢映芬今后的婚姻生活,也没多少好处。

谢慕林心里拿定了主意,便要拉着谢映芬一道去见谢璞。谢映芬有些犹豫:“我去了会不会……不大好?姨娘做出这样的事,父亲定然很生气。”

谢慕林不以为然地道:“这信里也没提琴姨娘做了什么坏事,不就是她父亲在她离京的时候,硬塞了信给她,要她时不时给曹家报告谢家与北平城里的消息吗?她压根儿就还没来得及出卖任何人呢,路上总到码头上去找什么绸缎铺,也可以解释成解闷散心,反正她就没联系上谁。父亲就算生气,也不会对她喊打喊杀,顶多就是禁足些日子,不叫她再出来作妖而已。

“再者,琴姨娘的父亲留在曹家,终究是个隐患。我估计琴姨娘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家人被曹家连累受苦。所以,咱们自家的商行有通信渠道,可以给叶金荣发急信,让他想办法盯住承恩侯府,一旦曹家倒台,下人被官卖时,就可以立刻把叶家人买下来,也省得你姨娘今后为这种事抱怨家里人了。而她的父亲经历了这么一遭,想必也不会再怂恿你姨娘继续效忠一个倒了霉的曹家,反倒是有可能为了保住衣食无忧的生活,苦劝你姨娘少在谢家生事呢。”

谢映芬细想了想,果然有理,顿时积极了不少:“好,我去见父亲。不管父亲信不信,我总要替姨娘说几句好话,只当是报答她的生养之恩。”

姐妹俩夜里结伴去了正院。谢璞刚刚从衙门里回来,正盘腿坐在炕上,吃着迟来了晚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见两个女儿前来,他也不觉出奇,只命人将残席撤下,摒退左右,除了妻子文氏与两个女儿,旁人一人不留。

文氏今日召了绮罗坊的罗娘子到家里挑料子,他已经听说了,还知道罗娘子跟宛琴有过接触,想必小女儿这里有什么收获。

谢慕林呈上了那封差点儿被撕破的信,谢映芬有些战战兢兢地说明了原委。尽管她的用辞稍有替生母洗白的嫌疑,但大体上的事实还是说准了的,没有生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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