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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节

 

到苛待为难。但曹二爷能做到的就只有那么多了,除去他妻儿的贴身侍从,其他的仆人与产业的人手,他都无能为力。承恩侯府或许会接手一部分人,但不可能人人都有份。

承恩侯府接手的人手名单里,其实也有北平城里的绮罗坊这一处。不过重点是产业而不是里面负责经营的人。若要避免旁人查曹家二房时,查到绮罗坊头上,罗掌柜这位明面上与曹二太太娘家有亲的管事,就是一个必须解决的大破绽。

天津那边的人却劝罗掌柜夫妻,既然得罪了万太太,又叫人误会与林家扯上了关系,随时都有可能会被心怀不轨的小官小吏们盯上,连人带铺子都一并赔进去。与其冒着风险回北平城,倒不如借着这次万太太生事的机会,借口说要避祸,把手里的铺子“卖”给别人,带着银子躲起来算了。

绮罗坊易主,从前的生意可以照做,从前的人脉也可以继续起作用,但明面上与林家、曹家都扯不上任何关系,大家都安全了。而罗家夫妇可以在天津一带某个隐秘的庄子里躲上一年半载的,确保外头无事了,再改名换姓,重新出来活动。哪怕朝廷查抄曹家二房,查到了他们夫妻头上,他们也不怕。

可罗掌柜夫妻却没那么天真。到这时候,他们清楚地看到了曹家长房与二房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并非亲如一家。承恩侯府可能会因为他们这处据点的重要性,想办法保住绮罗坊,但不可能让二房的人手继续留任重要的据点。倘若他们真的觉得,罗掌柜的身份可能会暴露绮罗坊的真面目,那谁又能保证,承恩侯一家不会用灭口的法子处理后患,而是仅仅做一场戏,给绮罗坊换个新主人,然后就安然放走罗家夫妻呢?若真有心放人,又何必要求他们在一处隐秘少人前往的庄子里躲上半年?半年后,等待他们夫妻的,到底是新生活,还是灭口?

就连曾经在承恩侯夫人院子里当过差的罗娘子,都不敢相信旧主,更何况是感情上本就偏向曹家二房的罗掌柜?

他们借口要回北平处理账目上的事,好为易主做准备,但回到北平后,就迅速投靠了徐夫人。虽然徐夫人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失势的寡妇。但在北平这个地方,关注她的人还是不少的,燕王府在明面上也会庇护她一二,不会让她随便在外头受些不三不四的人的气。一旦外人认为绮罗坊已经是徐夫人的产业,那么再有任何人施计“夺产”,燕王府都会出手的。曹家目前虽有算计燕王府之心,却还不敢与燕王公然为敌。罗家夫妻认为徐夫人这个临时靠山,还是挺管用的。

罗娘子并没有在信里说明他们夫妻是如何获得了徐夫人的青睐,但她坦然向宛琴述说了自家目前的处境,却是要向后者证明,承恩侯府并不可靠,为他们办事,是得不到大好处的,反而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自己出了事,上头的人绝不会保自己,只会想着如何从中尽可能谋利。连曹二爷这样忠心耿耿的亲兄弟,承恩侯都能说弃就弃,他们这些小喽啰,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例外呢?

罗娘子在信里对宛琴说了许多直白的话,最后才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希望能通过宛琴,联系上谢璞,再联系上燕王。他们夫妻俩知道许多曹家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事,希望能利用这些消息,为自家换取今后的太平安康。

毕竟徐夫人也只是个临时的靠山而已,胜在上手快,但实际上也是个泥菩萨,不能长久的。

偏偏她与燕王夫妇又不大和睦,令投奔她的人借不上燕王府的力。

所以,真正想要摆脱麻烦,罗氏夫妻还是要把主意打到燕王头上来。

顾虑

看完信后,宛琴在炕边呆坐了半晌,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前两天还在想方设法寻找着绮罗坊这个曹家在北平城里的情报据点,好试探地借罗氏夫妻这条渠道跟曹文泰联系上,弄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换取曹家赐予她一双儿女理想的高门婚姻。结果今天罗氏夫妻就暗地里给她捎信,需要借助她这条渠道,跟谢璞、燕王府联系上,以求在曹家二房倒台后,还可以在北平城里继续过安稳富足的生活。

本来她才是求人的那一个,如今变成对方来求她,这种事也未免太嘲讽了些吧?

而且,连罗氏夫妇都这么说了,可见曹家二房是真的很不妙,前景一片黯淡。而能令承恩侯选择舍弃心腹亲弟曹二爷,京城的局势也必定十分不理想。莫非曹家真的不行了?罗氏夫妻这种本该是曹家死忠的小人物都开始另投他人,寻求后路,那她这个早年就跟曹家划清界限的旧婢,若还想再主动攀附曹家,岂不是显得太过愚蠢?

那她两个孩子的婚事又该怎么办?!她还能向谁求助?!

宛琴心里乱糟糟的,又不由得想起了这几日文氏私下透露的口风——老爷谢璞似乎对几个女儿的亲事都已经有了想法,大姑娘和二姑娘已经算是定下来了,三姑娘与四姑娘则还未有准信儿。

文氏问宛琴,对于儿女亲事是否有什么要求?想不想让四姑娘谢映芬嫁得近些,方便与娘家生母、胞弟往来?是想让谢映芬嫁进枝繁叶茂的大家族,还是人口简单的书香名门更好些?对于女儿的嫁妆,又有什么想法?

宛琴自然盼着女儿能嫁得近些,日后还能借着夫家的力替她这个生母与胞弟撑腰。若是能在大家族里做宗妇,那当然是大家族比小户人家强。但如果不能手握权利,反而还要事事受长辈或妯娌制肘,那就是人口简单的人家更强些。

但这都是次要的。宛琴听得文氏的话头,猜想谢璞对于谢映芬的婚事应该已经有了想法,多半是个离得近又人口简单的书香人家,只不知是布政使司里哪一位官员的子弟?布政使司里除了老病的周布政使,就属谢璞官职最高。若让女儿嫁进还不如谢家的官宦门第里去,宛琴心里可不满意得很。倘若对方是公侯门第,倒也罢了,偏偏周围唯一称得上是公侯人家的万家,又不象是会跟谢家结亲的模样。

宛琴心里近日正焦虑,如今忽然接到罗娘子的密信,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倘若曹家真的没办法再指望,她当然不会主动攀上去了。可这么一来,她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女儿被老爷谢璞许配给不如谢家的人家?那她又如何能借女婿家族的势力,助儿子谢涵之平步青云呢?!

宛琴心乱如麻,没有留意到,女儿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她手中抽走了那封信,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完了。

等到她回头瞧见谢映芬,吓了一跳时,后者已经把信重新收起,揣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宛琴面色大变地问:“四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又伸手欲抢回那封信,“这不是你该看的东西,快还给我!”

“我看都已经看完了,姨娘何必再来遮掩?”谢映芬面无表情地退后两步,躲开了宛琴的手,“我看到那个罗娘子给姨娘塞了什么东西,疑心她不怀好意,所以特地跟过来细问。姨娘想必是心里有事,没有留心我跟进来了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姨娘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知道的?”

她捏了捏揣着信的袖袋:“不就是一个曹家外嫁的旧婢企图借着姨娘,攀上咱们家么?她这样的情形也算可怜,主家难以自保,同僚们又似乎要算计他们夫妻。为了活命,他们也顾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的了。主家先亏欠了他们,也就怪不得他们背叛了。我替姨娘把信交给父亲,过后的事,父亲自有主张,我们就不必再过问了。”

她转身欲走,宛琴连忙扑了上去,拦下了女儿:“四姑娘!好姑娘,你先别忙,这信……这信不能拿给老爷看!”

“为什么不能?”谢映芬静静地看着她,“姨娘从前是曹家出身,人尽皆知。这位罗娘子既然也是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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