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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等马车到了城门口时,有附近军营的官兵协助门官盘查入城的马车。就算是通判夫人的马车也不能网开一面。

楚琳琅只能下马车,站在一旁等着官兵搜查车厢。幸好她收拾得齐整,并没有被人发现异样。

等她回家的时候,都已经临近傍晚了。不过周随安还没有回家。

楚琳琅让人去住在附近的书吏家里打听打听,好端端的城门为何突然戒严。

不一会就得了官衙内部的消息,说是出了命案!临县死了个隐退的官吏,曾经在连州做过官,儿子又是寂州的判官,这命案就在连州地界,现在满城都在抓凶手呢!

听了小厮的传话,楚琳琅紧张地咬起了手指头。她害怕了,怕自己无意中帮了凶手逃跑。

如果人真是司徒晟杀的,她岂不是放纵真凶出逃的罪魁祸首?

楚琳琅绕着桌子转了几个来回,决定等周随安回来,就跟他说自己曾经不小心救下司徒晟的实情。

女子名声是大,可也不能助纣为虐,纵容了无法无天的狂徒!

就在楚琳琅做了决定时,周随安终于从城外回来了。

他并没有去新妾的屋子,而是径直回了楚琳琅的房中,也不等楚琳琅开口,就卖弄道:“你消息向来灵通,可听说了什么?”

楚琳琅听说的那可就多了!但没啥能讲给周随安听的,所以她试探反问:“没头没脑的,什么事儿啊?”

周随安连饮了三大杯冷茶,这才压低声音道:“临县差点发生命案!”

楚琳琅的眼睛一跳,试探道:“差点?就是没死喽?”

周随安点了点头道:“凶徒逞凶的时候,正好仆人被撞见,说是屋内两人相斗,于是便喊人来。结果那两个都跑了,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后来有人在附近的草甸发现了其中一个的尸体,至于另一个却没有踪影。于是附近几个州县城门都严加盘查,想要找寻那个跑掉的凶手。”

楚琳琅急着追问:“你还没说人死没死呢!”

周安接着道:“那位员外真也是命大,本以为没救了,结果竟然缓过了气儿,我去了临县听知县报才知,他断续说了些当时的隐情。说是凶手来切他喉咙的时候,突然有位公子闯入,用胳膊替他格挡了一下,又跟那蒙面凶徒搏斗,这才侥幸活下来。只是员外慌乱间认不出人来,一时也不能让他去辨认尸体。唉……那伤口可真深,说话都有些漏气……”

他说完这些,却看到楚琳琅在紧张地啃手指甲,不由得失笑:“看把你吓的。放心,州里所有官员的府宅都增派了兵卒,那凶手杀不到我们的宅院!”

原来他误会自己的娘子被那凶案吓到了,赶紧出言宽慰。

岂不知,他娘子其实是紧张转着脑筋。

她想弄明白,司徒晟究竟是杀人的那个,还是挡刀救人的那个。她该不会是救下个杀人狂徒吧?

堂堂皇子少师,千里迢迢奔赴连州杀人,怎么听都不挨边啊!

可是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杀人的现场,这里有什么暗流旋涡?

周随安今日来卖弄公事,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这两日,他一直有心宽慰娘子,可惜楚琳琅似乎一直很忙。

结果没说上两句,周随安便又被拍门的婆子叫走了。

赵氏现在看儿子看得甚紧,生怕周随安再在楚琳琅这块盐碱地上白费功夫。

楚琳琅如今并不在意婆婆的心思。这一夜,她想周随安的时候甚至都不及想那司徒晟多。

那个男人,可真是与她八字相克,似乎次次见他都要提心吊胆,夜不能寐!

如此忐忑了几日,那重伤的员外也缓过来能去认人,认出尸体正是弄伤他的刺客。

楚琳琅确定了那尸体并不是司徒晟后,也长出一口气。

看来她并没有助纣为虐,救助了杀人凶手。既然是功德一件,司徒大人又不欲人知,那她就不必讲出来,让她自己卷入这些污烂事儿里去。

至于司徒晟说的占卜官运的话,也被楚琳琅抛在脑后,干脆了无痕迹。

楚琳琅心里揣着秘密,周随安也不见什么舒心事儿。

临县的行凶案子也不知怎么的,不了了之。

而他的死对头张显从京城里回来后,好似插了几根凤凰翎羽,一副镀金身的嚣张气焰,愈加不将人放在眼里了。

甚至有几次,张显阴阳怪气地在同僚面前让知府大人都下不来台。

至于掌掴过他的毛头小子周随安,张显更是一直不曾忘。

毕竟小人记仇,向来都是天长地久。

阴魂不散

先前陛下似乎剑指兵司,闹得兵司人人自危,像张显这类京城泰王一党,自然得了风声,要暂时低调为人,避一避风头。

可是这次,六皇子差事还没办完,就被陛下宣召回去,更是在群臣面前被骂得灰头土脸。

听说陛下嫌弃老六刘凌不中用,将他一路贬去了寂州掏淤泥修河道去了。

由此可见,泰王依旧稳得圣心,掌控船舵,这也让泰王一党心内大安。

既然如此,就算小舅子真有什么把柄在周随安的手上,张显也不怕了。

姓周的算个什么东西,不给他些排头吃,他还真拿自己当张家的祖宗了!

楚琳琅见此情形,本想找林娘子再说和一下,可是林娘子也变脸了,对她又是爱搭不理的样子。

楚琳琅知道,吞到肚子里的假账过了时效,只能劝周随安忍忍,他谨慎当差,不落人口实便好了。

周随安却一脸羞恼道:“谁让你跟她们家求情的?他还真拿鸡毛当了令箭,一个小小走马,能奈我何?”

若是以前,楚琳琅定然是苦口婆心地劝,可是现在不知为何,他不听,她也懒得劝。有些事,不吃足苦头如何能长教训?

可是小人之毒甚于蛇蝎,没过几天的功夫,就连琳琅新开的酒楼也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了。

那些差役索要的苛捐杂税,各种名头多如牛毛。若是细细争辩,那些差役便吊眼梢问:“怎么?周通判家的生意,就可以网开一面另起炉灶?”

就这一句话,让楚琳琅绝了跟这些阎王小鬼计较的念头。

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受人指使,有备而来的。他们隔三差五的查人赶客,本来挺红火的生意一下子清冷不少。

这酒铺开门的生意,长此以往也是要亏本的。楚琳琅当机立断,便决定趁着还没亏大钱,将刚到手的酒楼脱手,也绝了别人找茬的借口。

赵氏听了直些心疼,觉得这般太赔钱了!

而且这酒铺子挂起牌来,却无人问津。直到过了十多日,才有人来给价,可那价给的也是太低了。

楚琳琅找人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原来这铺子是那林娘子的小舅子找人来收的。

楚琳琅突然想起林娘子以前曾经细细跟她打听过这酒楼生意。原来那时,这赚钱的买卖就被人给盯上了。

周随安听说了,气得连摔三个碗,大骂张显一家欺人太甚。

楚琳琅也在愁,她愁酒铺子卖不上好价钱,更是烦忧跟张显这样有靠山的小人共事,只怕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司徒晟曾给自己批的那一卦,他说若有机会,最好挪动挪动……

可若想调任,也需得契机门路,不然的话,除非辞官不做,就只能跟这些蛇鼠苦熬。

这一日,周随安突然急匆匆回来,衣服都顾不得换,就将在花圃松土的楚琳琅拉拽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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