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节
说的话?
花芽心里咯噔一下,跟走马灯似的,把下班回来说的所有话电光火石间盘了一遍。
她自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说的最多的就是跟周文芳一起讨论作文。讨论作文免不了提到了一个人——季川。
想到谢伟民气呼呼接周文芳下班,后来俩人一直怄气不说话。
花芽了然了,咱们家这位从大咧咧生气,生怕她不知道的醋包,退化成生闷气的醋包。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花芽笑嘻嘻地说:“刚刚光顾着跟小芳说作文的事。
岂止是多说了几句,回到家里跟周文芳俩人张嘴闭嘴都是季川。
顾听澜听到她又提起那个名字,“哼哼”两声,不情不愿又必须回应的样子在花芽看来很可爱。
花芽伸手戳了戳他的坚实小臂。
顾听澜没反应,成了铜墙铁壁。
花芽不忍他自己憋气,解释说:“你知道季川文章写的还不错,我就多说了几句。”
顾听澜把光屁溜儿的小瑶瑶用毛巾裹起来,站起身故作莫名其妙地说:“季川?季川谁啊?”
“诶,我都跟你叨咕一天啦,你还不知道是谁?”花芽说:“就我那个新同事,戴着眼镜,有点矮的。”
“哦。”顾听澜笑了笑:“那个串串啊。”
“”花芽强忍住笑觉得这样不礼貌:“不是串串人家有名字,叫季川。”
顾听澜作为优秀的进步分子,马上进行了自我纠正说:“鸡串?啊,难怪你跟他站那么近,鸡肉小串没吃够怎么着?”
顾听澜在这边阴阳怪气,花芽捂着肚子要笑裂了。
她第一次听到“季川”,也是想到“鸡串”上面去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隔了两日, 在学习班。
周文芳站在讲台上懵了,前一天跟花芽一起背的单词今天听写写不出来。
花芽小声地跟史大姐说:“她可真是一孕傻三年呀。”
正好英语课老师在边上,点了点花芽同学的桌面说:“你来告诉我‘一孕傻三年’怎么用英语表达。”
花芽马上感受到从讲台上穿透过来的视线, 一边丢着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一边细声细气地说:“老师,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自己。”
班上哄堂大笑, 周文芳在讲台上冷笑。
英语老师知道她俩个人情况,不好罚站,就让她们俩相互监督着背英语课文。
下课后,花芽靠在椅背上感叹:“好狠毒的心肠, 让我们母女二人自相残杀。”
周文芳合上书,说:“有本事放学给我等着。”
花芽对着她挺起小肚子说:“我二比一你呢。”
周文芳学着花芽也把小肚子挺起来说:“我一个更比两个强。”
花芽来了个绝杀:“记忆力衰退这方面的确做到了。”
周文芳扑上来要掐她,俩人吓得史大姐赶紧拦着:“哎哟,祖宗们,轻点诶。”
课间, 俩人都不想回去写作业, 就干脆开始背英语课文。
花芽背的挺溜, 叽里呱啦背完,冲周文芳挑衅地说:“小样, 等你背完明天的课都得开始上了。”
周文芳都快把小短头发薅没, 气恼地把书扔到一边说:“不背了。”
外面夕阳西下,一片火烧云。
周文芳看花芽贱次次的样子, 恨不得把她架上去做烧烤。
俩人一路上跟互相怄气的小学生, 你不跟我说话, 我也不跟你说话。
礼拜六,顾听澜和谢伟民在院子里投篮玩, 看到她俩回来,就把篮球放到一边。
顾听澜眼力见足,看花芽得意地叉着腰,摇摇晃晃地走回来,知道八成是嘴皮子架打赢了。
周文芳见了谢伟民就说:“晚上没胃口,我不吃了。”
谢伟民走过去劝着说:“你不吃肚子里的儿子还要吃呢。”
这话一下让周文芳恼火:“怎么就是个儿子?你别跟我说你一心要的就是儿子!”
这可是重男轻女的大帽子啊。
谢伟民不敢戴,忙往顾听澜那边瞅。顾听澜会说话,想让他帮着开解一下。
顾听澜装作没看见,拉着花芽到水池边上帮花芽洗小手。
开玩笑,谢伟民眼瘸,看不出来这俩小孕妇闹脾气了么?他要是过去帮着说话,就是纯纯的站错队。
花芽赞赏地看了顾听澜一眼,小胳膊一杵,想要拿水池边的苹果吃。顾听澜伸手挡住说:“先别吃这个,里面煨鸡汤呢,用的是湖北的鸡汤粉,粗粗厚厚的特别好吃。”
花芽吸溜了一下,趁周文芳跟谢伟民发邪火,往顾听澜脸颊上吧唧一口。
花芽跟顾听澜俩人躲在小木屋前面偷着耳朵听,听了片刻,花芽问顾听澜:“你跟谢大嘴是哥们,你说他该不会真的重男轻女吧?”
顾听澜说:“怎么可能。他想要是生个儿子能跟咱们家结亲家。上回小芳自己不也说这话来着。还说女大三抱金砖,早就惦记咱家闺女了。”
花芽抿唇偷笑,一孕傻三年虽然记性不好,找歪的本事一流。
“当孕妇总会有情绪起伏的时候,是体内内分泌失衡导致的。”花芽特地大声说:“我开始怀我家崽儿的时候,天天作呢!”
周文芳听到花芽这话,知道花芽怕谢伟民被无理取闹的上情绪。她站在王八池上,瞪了花芽一眼,转头跟谢伟民说:“走,咱俩把汤都喝光!”
花芽“咦”了一声说:“你俩还真是变脸的快啊,八斤,咱们也进去守着汤!”
谢伟民跟顾听澜说:“今天炖的是我拿来的三黄鸡,一家一半,不许看自己媳妇喜欢,就往别人碗里抢。”
顾听澜“啧啧”两声,忍不住笑着说:“不就是个三黄鸡么,这么算可就没意思了。鸡里面煨汤的野山参也是你嫂子亲手挖的呢。”
谢伟民也笑了,他什么时候跟顾听澜这么抠抠搜搜过:“得,免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顾听澜搂着花芽说:“走吧,革命伴侣,咱们喝汤去。”
季川从上班到现在已经三个月,正儿八经感受到人情冷暖。
原来他在三区里住着,作为男性随军家属免不了有各种各样打探的眼神。更有不少“避嫌”的妇女同志离老远都要跟他保持距离。
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凉丝丝。
都是为了自家亲人能够不为家庭困扰,能积极进步么。怎么换个性别就让大家无法接受了。
等到了他在图书馆上了一段时间的班,时不时有人跟他搭话。一开始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后来发现有些家属就是想要他引荐花芽给她们认识。也不说是想要走后门拉关系,就是想要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个靠山。
后来季川看多了,脸也冷下来。整日就在图书馆的书堆里过日子,别人向他打听关于花芽家的任何事他都闭口不言。
花芽有上次怀孕经验,这次没遭多大的罪。就是怀着双胞胎,肚子比上一次沉,动不动腰疼的很。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夏季来到深秋。
花芽再过一个月就要生产,别的地方都不去了,就在小洋楼里待着。每天就跟周文芳在小洋楼外面走一走。俩人还真是个好伴儿。
学习班家长会之前,王天柱出乎意料地先找到顾听澜想要聊聊以后的方向。
顾听澜带他到三楼活动室。天气寒冷,活动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