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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节

 

周文芳似乎想上推荐制的工农兵大学,后来在花芽孜孜不倦的说服下要上北大。这样一来,明年无法恢复高考,在花芽的记忆里是七七年高考的。那她俩也算是歪打正着,先把崽儿下了,她这边慢慢学着,压力还能小一些。

顾听澜顾虑她怀孕再继续工作学习会太辛苦,这两者肯定不能兼顾。

花芽却说:“上次怀瑶瑶的时候,多亏有个半导体可以听,不然把我闲坏了。这次怀孕我就控制好自己的学习时间,让自己不太累就行。”

她伸手轻轻在顾听澜的眉头上揉了揉,轻声说:“你看有好多孕妇挺着那么大的肚子都在上班,你不能让我怀孕就无所事事吧?”

顾听澜也软着声音哄着说:“那等月份大了就乖乖在家里好不好?”

花芽说:“当然会乖乖在家里, 我最听话的。你也要听我的话,不许再皱眉头,我不喜欢看你皱眉头。我喜欢你对着我笑。”

顾听澜听着她软乎乎的劝着自己, 无可奈何地低头亲了亲花芽的额头说:“那回头跟高婶子说说, 让她早点把图书馆的人手找好, 你也好轻松点。”

顾听澜算着日子,花芽应该跟周文芳前后, 都是三月份有的。等到后年要是真如花芽说的可以“考”大学,孩子一岁左右就断奶,单纯从时间上看是正合适的。

“这么消停呢?”花芽自言自语地说:“俩嘿嘿,以后老了不担心老年痴呆了, 你们四个轮流陪我摸麻将吧。”

顾听澜翻身抱着花芽的小肚子,把耳朵贴上去,虽然现在还听不到胎儿的心跳,但似乎能感受到一股生命的羁绊。

花芽怀了双胞胎的消息很快传遍家属区。

上次从怀上小瑶瑶到生下小瑶瑶,再到她满月、周岁, 送鸡蛋的人源源不断。

这回花芽一次又怀了俩。

一时间, 别人是洛阳纸贵。031是一夜蛋贵。

花芽好不容易把最后一批做客的人送走, 望着院子里摆满的鸡蛋筐发愁。

按照习惯,谁家要是怀了孩子, 都会给送上十到二十颗的鸡蛋。花芽是双胞胎, 大家自觉的多给了一倍。

郝大姐从小木屋出来,用手转着大缸的沿儿, 把大缸滚到院子中间。看到一院子的鸡蛋, 笑着说:“全家属区的鸡蛋都在咱们这儿了。”

郝二姐提着从司务长那边拿来的高度酒烧刀子, 跟花芽说:“全倒桶里泡蛋?”

要做流油的咸鸡蛋,就要用高度酒鸡蛋颗滚一圈。滚完酒再放上盐巴, 然后装在密封的小罐里等个十五到三十天。

“用不上全倒进去,留点在外面。”花芽愁眉苦脸的说:“这些都是别人送来的鸡蛋,我再给其他人送过去也不好。可咱们也不能顿顿都吃蛋吧。”

郝大姐笑道:“顿顿吃鸡蛋有什么不好的,多有营养。大不了剩下的鸡蛋,我换着花样做给你和小芳吃。”

托花芽也怀孕的福,俩家人一商量,干脆让俩小孕妇在一起吃喝。郝二姐的手艺远没有郝大姐好,周文芳于是就往花芽家吃喝。

她知道花芽势必不会收下她给的粮票和钱,于是三不五时的就买些鸡鸭鱼肉的过来补贴。谢伟民也会弄了好东西直接放到这边,俩家人和和美美的相处。

花芽跟周文芳商量着还是给其他关系好的人家里送一些,大家也知道天热放不住太多鸡蛋,能理解的。

等到高婶子过来探望花芽,跟花芽和周文芳说找了位新同事帮着一起上班。

花芽很高兴,一摆手,让郝大姐给高婶子派了五十颗鸡蛋。

高婶子给花芽提了五十颗鸡蛋没送出去,反而又哭笑不得地拿了一筐走。

花芽叉着腰挺着小小的肚子,一脸刁蛮地说:“要不是她家就两口人吃饭,怎么地也得给她两百颗。能这么简单就放过她?呵呵。”

周文芳往她腰上捏了把:“之前我还真以为你是吃撑了肚子起来,没想到是因为双胞胎提前显怀。哎哟哟,你怎么老是让我刮目相看呢。”

花芽乐呵呵地说:“让你刮目相看就对了。我上次生产的时候轻轻松松。你等这次咱俩要是能凑到一起,我好好教教你怎么下崽。”

周文芳乐着说:“要是真能一起生就太好了,想来咱们预产期的日子也差不多。我要是一个人生真有点害怕。”

她小声跟花芽说:“我听有的妇女同志说,生孩子就是一道‘生死门’,难得很呢。”

有了花芽同志拍胸脯的保证,周文芳放松不少。她跟花芽一起坐在小马扎上给鸡蛋滚盐,滚完后小心地放到缸里。

怀孕不好碰生石灰和明矾等东西,后面做皮蛋的时候,花芽就跟周文芳到小木屋里远远指挥。

俩人聊着聊着就提起高婶子说的新同事,这让花芽和周文芳很好奇。

听高婶的意思,还是个文化人。

也不知道是为了在高婶子面前图表现,还是真心的照顾俩位小孕妇,主动要求自己多干一些活儿,尽量让她们俩能工作轻松点。下午的班对方全权负责,弄得花芽和周文芳还有些过意不去。

礼拜一早上。

花芽跟周文芳俩人手挽手往图书馆上班,花芽边走边说:“我现在放屁都快成鸡蛋糕的味了。”

周文芳想锤她:“你让我再怎么面对鸡蛋糕?”

花芽羞涩地笑了笑:“反正是香的呀。”

周文芳白了她一眼。

俩人说说笑笑地来到图书馆门口,发现一大早有位男同志站在图书馆门口来回踱步。

这位同志个头不高,戴着眼镜。五官挺匀称的,说起话来带着南方口音:“花芽同志、周文芳同志,你们好,我是你们以后的同事,我叫季川。”

呀,男同事呀。

花芽一下想到在大连吃的鸡肉小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复述道:“鸡串同志你好,我是花芽。”

周文芳斜了她一眼说:“人家是‘季川’,我谢谢你,别给我丢人现眼。”

花芽理亏,不吭声,任她吐槽。

周文芳每次来的早,兜里装着图书馆的钥匙。她打开图书馆大门,季川小跑着把大门往两边推开。

周文芳小声跟花芽说:“眼里还挺有活的。”

花芽说:“多相处一下才知道好赖。”

周文芳也是这样认为。

在后面的几天里,每次她们俩到图书馆,季川都已经到了。周文芳回回问他几点到的,他都说“刚来刚来”。

这让她们俩对他有了些好感,到后面,周文芳跟高婶子申请,干脆把钥匙交给他。

季川有了钥匙,到的更早。

花芽和周文芳到的时候,他已经把上上下下的卫生做好,待在角落里捧着书看呢。

后面看他性格老实内向,跟其他女同志说话动不动就脸红。花芽问了他才知道,季川是刚结婚就随军过来的家属。

“那他跟咱们说话怎么就不脸红啊。”周文芳说:“怀孕的妇女就是妇女啦?”

花芽说:“他要是跟咱俩说话动不动脸红,不用你我多说什么,你家一个老谢,我家一个八斤,都不能继续让他在这里干活。”

提着这俩醋包,周文芳觉得花芽说的一点没错。

周文芳有了新同事,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觉跟谢伟民聊天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嘴,谢伟民居然气呼呼一晚上不跟她说话。

“你说他是不是跟我没事找事。”周文芳拧着抹布,准备把阅读室的桌面都擦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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