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节
来的人先给林向阳拜寿, 五十岁算不得多大,也不年轻了。这一代人不容易,什么事情都赶上了福却没享多少。
大多数人没有林向阳的好命,只要能吃上几顿白面,就算是好日子。
给林向阳拜完寿,又都到屋里去找林云说话,看到周凯齐这位新郎文质彬彬地站在林云旁边,完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侣,哪里像是半路夫妻。
过来人除了被周教授的气质折服,也被林云改变甚大的气质震惊。
原来在老刁家唯唯诺诺大声不敢出的林云,如今成了他们眼里大方时髦还很有知性感的女同志。举手投足就像是换了个人,与人说话的声音清亮和善,不急不缓地调调让人听着很舒服。
她并没有因为外在和内在的改变,而换了对父老乡亲们的态度,这更让他们觉得林云今时不同往日,是个有大出息的女子。
花芽挤不进外屋地,就到林云在的屋里陪她剪双喜窗花。屋子里还有不少妇女陪着一起,都在说林云谈吐好。
林云开始还有些羞涩,她一个二婚的老姑娘,静悄悄地把婚礼办了算了。就算不办,打了结婚证也算行了。大多数二婚的不都是打了结婚证,没有几个再办酒席的。
要不是说三喜临门一起办,她都没想过这样大张旗鼓。
哪成想到了这一天,倒像是给她专门办婚礼似得,惹得她一上午脸蛋都是红彤彤的。
幸好周凯齐看出她的窘迫,一直陪伴在她左右。
总算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被正式端上来的菜品震惊。
过年自家吃饭都没这么丰盛啊。
大家谁家请客不都是白面掺着地瓜面做两色的面食,一般时候精米都舍不得拿出来吃。除了饭桌上鸡鸭鱼肉外,还有带着海鲜的小米粥、奶香的大花卷、比脸还大的白面馒头。
乡亲们一个个吃的红光满面,拉着周凯齐交代他要好好对待林云。祝福的吉祥话更是不要钱似得一串串送给他们。周凯齐不在乎这些车轮子话,只要是祝福都微笑着感谢收下。
老实说,他当初遭遇家变,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他跟林云一样,都以为自己是要孤独的走完一生。两个在感情婚姻中有缺憾的人,相遇在一起,相互拥抱依偎,竟能组成如此美满的一个圆。
酒过三巡,林向阳又跟乡亲们介绍顾听澜,他可爱的二女婿。顺便暗搓搓地表示,他的二女婿已经不是团长啦,是副旅啦。
乡亲们被林家一连来的好消息砸的晕头转向。刚刚怎么给出去的婚礼祝福,现在就怎么给顾听澜未来美好祝愿。
顾听澜也笑着感谢老乡们,还招呼他们有空到岛上玩。
有的家庭条件稍好些的讲究人家,看到三年没见的花芽抱着孩子坐在屋里。还特意揣着红包,里面塞着一元两元的见面礼给小瑶瑶。
花芽开始没打算收,张凤英在她边上说:“你就收下吧,全当给孩子纳福。以后我跟你爸也都会还人情还回去。”
那就行。
花芽乐滋滋地收了一小摞红包。
小瑶瑶“咿咿呀呀”地伸手要够,花芽往自己兜里一揣,笑着说:“崽儿,妈先帮你存着,等你大了再给你。”
小瑶瑶初来乍到人世间,不知当妈的套路深,“咯咯咯”地笑着拍巴掌。
顾听澜给老丈人面子,硬着头皮跟着老乡们喝了半斤白酒。他昏沉沉地被林回送到屋里。林回前脚走,后脚花芽抱着小瑶瑶进来,顾听澜的酒便醒了。
小院里还有喝酒划拳的吵闹声,翠翠爸的声音尤为突出:“你二女婿虽然是位军官,酒量可比不得我。来,林老哥,我敬你家大女婿大教授一杯。”
“是是是,你就是咱们村的酒神。”林向阳吐槽道:“你敬他就敬他,喊我做什么。我到那边去咯。”
大家都知道翠翠爸是个酒蒙子,除了好酒的几个人愿意跟他一桌其他人能躲就躲,省的被他缠上没完没了的劝酒。
李干事跟徐书记也喝了不少酒,见到林向阳同样老哥老哥的叫。
李干事吃的满嘴的油光,伸手往饭桌上比划了一下,又竖起大拇指说:“咱就说,城里干部吃饭也没几个这样式的。还得是我林老哥办的起这样的酒席。”
林向阳实事求是地说:“哪里是我办的起,都是孩子们给我的。他们孝顺,我也跟着享几年福。”
他们男同志忙着喝酒聊天,村子妇女们则在小声议论这次周凯齐能给林家多少聘礼。
她们看到周凯齐把一张存折给了林向阳,林向阳看着愣了一下,随后又给了林云。纷纷猜测着应该不是小数目。
大家不嚼舌根,这种无伤大雅的话,说说也就说说。
翠翠妈倒是听说林云结婚以后会去北京定居,这一下大家更是羡慕起来。
那可是北京首都啊,去了岂不是跟领导人们在同一片天空啊。
“听说那边有好多的洋人,说着外国话,叽里呱啦的谁都听不懂。”
“要说别人听不懂就算了,小云嫁的这位可是教授,他文化水平已经是顶天的高,他肯定能听得懂。”
“那升国旗岂不是想看就看啦?”
“升国旗看了算什么,人家想到长城散步就能到长城散步去咯。”
“那咱们更要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咱们也能去北京,让她带咱们玩玩。翠翠妈,你说咱们去了,小云能不能招待咱们?”
翠翠妈是个知理的,她说:“过去玩肯定能管咱们,但是要是有人看人家过的好打秋风,那就未必了。”
她这一句话激起群众激烈反应,大家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去打秋风。
张凤英在外面走了一圈,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吃的差不多,喝酒的人也喝的差不多,就把围裙围着,给这帮光顾着喝酒没来得及吃什么的人下了一锅鸡蛋疙瘩汤。
小孩子们兜里都揣着喜糖,手里拿着零散的鞭炮房前房后的跑。
王天柱他们看到这帮村子里黑不溜秋的孩子不但没嫌弃,反而玩到一起去。
他们嘴里含着喜糖,有的舍不得一整块吃,就拿石头砸碎,捻起来一点糖沫沫放到舌尖上吃。
有的在地上捡了不少没放的哑炮,把里面的火药堆成一个小堆儿,拿火柴点上,眨眼间闪过一瞬的迷你烟花后熄灭。就这样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景象,让不少半大的孩子撅着屁股在冰地上捡鞭炮。
天天低声说:“至于这么费劲么,买一挂不就得了。”
王天柱怼了他一下:“你懂个屁,这才是乐趣。”
乐乐也说他:“兜里揣两张臭钱不会过日子了是吧?”
天天忙说:“我不是瞧不起人,我就是说我买一挂大家一起拆开完不行么。”
他话音刚落,引来几个孩子,大的那个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年纪,吸一吸鼻子说:“你买来真能给我们一起玩?”
天天小胸脯一挺:“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
王天柱看着他被其他孩子怂恿着往小卖部去买鞭炮,转头跟乐乐说:“你看你哥烧包吧,等他回来有他哭的。”
乐乐说:“他也就带了两元钱,让他花去。花完你可别借给他。”
“闲的我,借钱给他烧包。”王天柱继续蹲在地上捡哑炮,乐乐也蹲在他旁边跟着一起捡。捡到一个就往王天柱手里塞一个,王天柱说:“你自己拿着呗。”
乐乐直摇头:“嘣到我咋整,我可是个小丫头。”
王天柱乐了,说:“嗯,小丫头最宝贵。那你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