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花芽先在一旁坐着歇气。周文芳在登记桌前面登记书籍。
跟花芽想的一样,最近过来借阅的人多了不少。还多了一些帮孩子借课外书的家长。
周争渡当了学习班校长以后,不让孩子们死看书。会让各班的老师有序的布置一些课外阅读增长他们的见识。
在岛上成长的孩子,信息渠道狭隘,能接触的人和事也不多。周争渡有意识地锻炼他们的眼界和素养。
周文芳登记了十多本课外书,前面没人排队了,她跟花芽说:“我听说周校长跟阮旅申请,要把三楼一些锁在箱子里的书拿出一部分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不会被人上纲上线。”
她不说花芽也知道,这几年文化氛围不好。贸然把一些压箱底的书籍拿出来,会被人扣帽子的。
像周文芳家中就有许多私藏的书籍,都是埋在院子里的树下面,等到国家氛围好了以后再拿出来。
图书馆里有许多没被破坏的国内外的名著,根本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来给人看。
距离这段时期结束,至少要到76年以后。
“不过这不是咱们考虑的事情。”花芽很信任阮旅,另外不是还有周恩先和顾听澜么,这种涉及深广的事情,就不需要她这类小闲人来操心自耗。
周文芳也觉得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等到没人的时候,她颇有闲情逸致地把狗尾巴草变成一个可以戴在头上的草环。
花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带在手上当做手链也就算了,绿油油的狗尾巴草环戴在头上算什么事儿啊。
得了,小芳开心就好。
孩子么,总会有想要叛逆的时候。
花芽找了本连环画美滋滋地看了进去,一不小心看入迷,过了要下班的时间。
周文芳也没叫她,这种行为很反常。
花芽抬起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跟周文芳说:“你中午跟我到大哥家吃饭呀,嫂子姐用黄豆炖了大带鱼,可香可香啦。”
周文芳点点头,抿唇笑着说:“那你得等我一下。”
花芽不解,周文芳指了指在窗户外面游荡的谢伟民说:“看见一个在那边鬼打墙的玩意,我过去瞅瞅。”
说着还把她编的狗尾巴草环带上了。
花芽:难道是要送给谢伟民?
花芽没看到谢伟民拿没拿草环, 反正看到他原地跺了一下脚,气吼吼地走了。
周文芳挽了挽头发,回到阅读室。
三天后。
顾听澜总算回到家里。
小妻子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 站在门口乖巧地迎接他。见到他进门, 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顾听澜在花芽的颈窝蹭了蹭, 深深吸一口香味:“可真累死我了。”
花芽看他晒的脱皮的鼻尖,捂着嘴笑。
顾听澜刮了刮他的鼻子说:“敢笑话自己的丈夫, 看我吃饱之后怎么收拾你。”
这些天他们就在农场里头吃喝拉撒,睁眼睛干活、闭眼睛睡觉。三天下来连个梦都没做。
他回来之后,就换谢伟民带队过去,应该用不了一个礼拜抢收就能结束。
“整天跟一帮臭男人一起睡大通铺, 你瞅瞅我眼眶都是黑的。”顾听澜冲花芽撒娇说:“我身上也都臭了,被他们传染的。”
“不臭,我的八斤是香喷喷的八斤。”
花芽踮起脚在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顾听澜觉得身上脏,揉了揉她的头发, 先去洗了个澡。
供销社得了不少农产品往外面销售。花芽看到金灿灿的苞米走不动路了, 专门挑嫩的买了三穗回来。
跟她一起去的方圆还很奇怪:“嫩苞米煮好以后就是一包水, 一点都不经嚼。要我说,还要老苞米好, 就当磨牙了。”
花芽跟方圆说:“我是拿回家炒肉吃的。”
方圆一时惊诧, 其他家属听了也微微皱眉。
等到花芽走后,相互交头接耳道:“新媳妇就是这样, 拿了好东西不当好东西, 全都霍霍了。”
她们只是一时口快, 不晓得几天后花芽大大的打了她们的脸。
其实炒苞米粒是道昆明菜,还是上辈子遇到一位那地方的邻居大爷, 教给她的。
炒起来也不难,只要把苞米粒一粒粒用手剥下来,不能用刀刮。否则毁坏苞米粒的完整度,影响炒后的口感。
花芽就在沙发上一边剥,一边等顾听澜回家。要不然她也真没这个耐心。
顾听澜坐在饭桌前,看到这道菜,二话不说,在小妻子期待的目光中先用勺子舀了一口。
“咸甜鲜香,苞米的香味居然还在。来,你也尝尝。”他如今已经学会面不改色的品味花芽的新菜,并能切入要点的点评。
花芽借着他的手美滋滋的吃了一口说:“这种嫩苞米用瘦猪肉一起炒,少放点盐就很好吃。苞米嫩嫩的,放一点点葱花也炒的嫩嫩的,好看又好吃。”
顾听澜琢磨着自己应该能驾驭这道菜,向花芽请教道:“除了盐和葱花什么都没放?酱油也没放?”
花芽骄傲地抬抬下巴说:“放酱油是大忌,会掩盖住苞米的清香。”她又吃了一勺炒苞米,嘟囔着说:“要是怕不熟可以在起锅的时候放一个碗底的水,千万不能放多,不然就成煮苞米啦。”
两人就这炒苞米和煎鱼段,以及一道松花蛋拌豆腐吃了心满意足的一顿饭。
吃完饭。
花芽跟顾听澜两个人依偎在沙发上,相互聊聊这三天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花芽听着顾听澜说秋收的热闹场景,热火朝天的景象仿佛在眼前出现。她知道要天没亮出去割稻谷,天黑了还要背稻垛,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她把顾听澜的手抱在怀里轻轻揉搓着,希望能让他舒服点。
顾听澜说了几句,见小妻子心疼上了,就把话题简单带了过去,问起她有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花芽揉搓着手指,感受到上面的厚茧,闷闷地说:“也没什么新鲜事啊,就是啊,就是小芳跟于奇两个人似乎相亲过了,我看到他们俩在后山上散步。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于奇就走了。感觉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顾听澜知道周文芳最近老是收到小野花,他开口道:“如果说周文芳跟于奇相亲了,那她确定是于奇送的小野花了?”
花芽想起那天的场景,他们俩面前似乎就有一丛小野菊。可临到于奇离开,周文芳手上都没收到花。最后还是随手在路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玩。
她想了想,把周文芳那天的话复述给顾听澜听。
顾听澜一听就乐了,跟花芽说:“你在周文芳跟前待久了,也算是当局者迷。要是我这位旁观者来说,未必像你们认为的花是于奇送的。”
相反,周文芳心思细腻,也许察觉到这一点,就找了个有小野菊的地方试探于奇。要是真是于奇送的小野花,应该会欣然地帮她摘下小野菊。
天知道,顾听澜几乎是重现了当时的情景。他只说:“我见过于奇一面,他这人脂粉气太足,是个希望受人照顾的那种类型。我并不是说他自私,只是在两个人的感情当中,他更多的处于‘收获’的那一方,而不是‘奉献’的那一方。每天费劲巴拉往周文芳身边送小野花,不是他这类型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花芽觉得她的八斤说到点子上了,难怪那天她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花芽好奇地问:“那于奇这类人应该会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