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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节

 

》以颁制天下,不论上下贵贱皆当遵从,以全公平,否则立法何用?臣在洛阳,每判一案,断一事,皆是依照汉律。

洛阳乃大汉西京,勋贵颇多,而这些人则更需以严法约束。彼辈若因臣用法严正,对他们不加宽纵,而诋毁于臣,择更证明臣所作所为的价值。臣所求者,上不负于朝廷,下无愧于本心,如是而已!”

“景公这番话,发人深省,足显品性之高洁,内外臣僚,都需效仿啊!”刘承祐感慨着。

景范:“陛下如此盛誉,臣实在愧不敢当。”

“卿谦虚了!”摆了摆手,刘承祐表情逐渐收敛起来,说:“朕此番召卿回公,是有要务相委!”

停顿了一下,刘承祐道:“而今,开封府有缺,朕欲以卿为开封府尹!昌黎郡王在任三载,虽有兴盛举措,但其长于狱讼,对民生民情略有不足,这两年,开封府下百姓,多有民忧难解者。朕属意景卿,是欲发扬其贤能!”

对于此番来京,奉调进入中枢任职,景范是有所估计的,但刘承祐直接以开封府付之,仍旧不免惊诧。难得地,景范露出一抹迟疑,拱手道:“陛下,如此重任,臣只怕担待不起啊!”

“怎么,以景卿之能,难道没有信心,治理好开封府?”刘承祐看着他,笑问道。

景范沉吟了下,说:“臣年事已高,老迈不堪,身体日渐不适,多感力不从心,恐难当大任!”

听其言,刘承祐只当他谦逊,摆手道:“卿可知鲁国公侯益,当年他年过花甲,犹能坐堂开封府,并且做得不错。卿如今才方知天命,何谈老迈。偌大的洛阳,能被你治理得井井有条,开封虽为首都,也当不在话下。至于其他,卿不当有顾忌,只需如前事,秉公执法即可!”

见皇帝态度坚决,景范也不再固辞,起身长拜道:“陛下如此信重,臣唯有悉心尽瘁,哪怕肝脑涂地,呕心沥血,也在所不辞!”

“好!”刘承祐开怀一笑,吩咐着:“去,准备些膳食,今日稍微丰盛些,朕要与景卿共餐!”

“谢陛下!”景范再拜,不管是不是作秀,皇帝对他这个外臣能够如此亲厚,做到这等程度,已属难得了。

“来!”坐案甚久,刘承祐招呼着景范:“陪朕出去走走,顺便讲讲洛阳治政!”

“是!”

……

“启禀陛下,西南捷报,蜀军再败,秦凤四州已定!”在刘承祐与景范用食间,枢密院遣人来报。

比起前番的大捷,这一回,刘承祐的表现自然是更加从容了,当即吩咐着:“通知下去,朕稍后幸枢密院,把魏相公叫上!”

又看向景范,指着吃了一半的餐食,笑道:“景卿,西南军报,这顿餐食,朕只怕不能陪你用完了!”

“陛下日理万机,废寝忘食,令臣敬佩。此番来京,受陛下如此盛情款待,实感激涕零。臣,恭祝陛下西南再胜,就先行告退了!”景范起身,拜道。

“也好!”刘承祐点头:“卿一路赶来,也辛苦了,先回宾馆歇息吧。嗯,卿在东京无舍处,朕稍后命人在内城选一新宅,供卿下榻!”

“陛下关怀,臣……”景范显然是感激得不行,竟至讷言。

微微一笑,刘承祐迈步朝枢密院而去,留下景范在后,老脸上,有着无尽的感慨。

枢密院堂内,几名机要臣僚在座,听着李处耘汇报前线战况:“梁泉之战后,消息扩散,各州人心动荡。大军休整五日,向都帅亲自率领大军出固镇,西进成州。蜀军集残兵丁夫万余守同谷,一战再败,在蜀将韩保贞的接应下,沿嘉陵江南下退往兴州。

蜀军既败退,成阶二州,在蜀建雄军观察判官赵玭的带领下,向大汉投降。目前,向都帅已分遣士卒,接收州县,张榜安民。”

“秦州蜀军,闻南边败事,军心大丧。蜀建雄军节度赵季札,以后路无援,竟弃师而逃,成纪上万蜀军,群龙无首,悉数投降,成纪全城而下,秦州其余各县,争相上表臣服……”

提到秦州的情况,刘承祐不由兴致盎然地说道:“你们说,自汉蜀开战以来,这赵季札在秦州,都做了些什么?”

感受到皇帝语气中的戏谑,郭荣则故作严肃说道:“陇城一战,损兵数千,困守成纪,丢师弃城而逃……于我朝而言,却是颇有建树!”

“哈哈……”此言落,君臣几人,不由畅快地笑了几声。

魏仁溥则摇头感慨着:“秦州蜀军,总计有近一万五千卒,兵力不寡,然赵季札统率之,却没有发挥一点功用!蜀主以此等人为帅,焉能不败!”

“确实!朕还得感谢孟昶啊!异日将之执于东京,朕或当以此功谢之!”刘承祐心情愉悦。

“魏卿以为,是否继续南下追击蜀军,继续扩大战果?”看向魏仁溥,刘承祐目光灼灼。

前番,魏仁溥可是持保守意见的。但此次,似乎也猜到了刘承祐的想法,魏仁溥略作考虑,应道:“可令西南将帅,酌情而断,顺势用兵!”

“拟制吧!”露出一丝浅笑,刘承祐看向郭荣:“让向训,进军汉中!”

蜀廷的争执

宫苑之中,一整排的杏树飘零,枯黄的叶片潇潇洒洒而落。天地间一片惨淡之景,凉风席卷,气氛萧索而凄凉。初冬的成都并不算冷,至少与蜀主孟昶的心情相比,要暖得多。

政殿之中已然架起了暖炉,以供驱寒,蜀主孟昶素来是忌热畏寒。殿内气氛一片紧张,压抑,几名军政大臣都埋着头,缄默不语。包括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滔滔不绝的枢密使王昭远。

“怎么都不说话了?”孟昶坐在御案上边,扫视着群臣,一副愤慨的样子:“如何应对汉军之寇?国难之至,就没有人为朕分忧吗?就拿不出一个御敌的章程吗?”

面对皇帝的诘问,一直主理军政的王昭远终于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勿忧,臣已调动兵马,戍守剑门、葭萌,以其险要,足可将汉军挡在关外!”

“勿忧?战事糜烂至此,朕岂能不忧?”孟昶满脸愠怒:“凤州战败之前,你不是也说关强道阻吗?结果如何,六七万兵马,竟为汉军全歼!剑阁虽险,你能向朕保证,挡住汉军吗?兴元府难道就不管了吗?”

见孟昶情绪激动,面对其责难,王昭远既是羞臊,又是不忿。觉得孟昶是完全慌了手脚,不由道:“陛下,凤州之败,实乃汉军狡猾恶毒,再兼长时间鏖战,将帅们失了警惕。眼下,李廷珪、赵崇韬、韩保贞等将,已退防兴元府,前方败军兼兴元守军再加北援的五千禁军,已于西城缮城构垒,以阻汉军!

汉军虽则在秦凤取得大胜,但其同样鏖战数月,兵疲马乏民困,需要休整。而今冬季已降,汉军再行南进,道阻且长,粮械补给只会更加艰难。而此番南下进攻兴元府的汉军,兵力也不多。是故,当我军收缩回兴元府,在防御上形势上,比起凤州要良好!”

王昭远这番话,实则也就是用来安孟昶心的,仍逃不脱一个纸上谈兵。而孟昶需要的,也只是颗定心丸。

“能够顶住汉军的进攻?”沉吟良久,孟昶盯着王昭远问。

迎着皇帝的眼神,分明带有几分希切,王昭远却沉默了,素来自信多谋的王枢密,此时也难以给孟昶一个肯定的回答。

踟蹰几许,王昭远脑中似乎恍过“奉命于危难之间,受任于败军之际”,脸上浮现一抹郑重,一抹坚定,咬牙向孟昶道:“向使汉军大举入侵,臣定亲提兵马北上,御敌于关外!”

王昭远可谓掷地有声,孟昶却是下意识地松了口气,自梁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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