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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把吴子裳上下打量。
凭以往观察,刘妍妍看出赵大公子对阿裳之好,不似刘启文对自己这般纯粹的兄妹亲好,并一直觉得赵睦对笨丫头阿裳有那方面心思,结果此刻,刘妍妍开始质疑自己想法:“并不美艳的你这辈子是不是没机会了?除非你哥忽然转性?”
“……”面对刘妍妍的话,吴子裳认真回忆片刻,拧眉道:“我不久前才在他那儿住过一整宿,里外没见有什么女子,甚至没见过有女子用的东西,便是我留下吃饭,他都是现从碗柜里找新碗给我用啊。”
连被褥枕头上也都只有赵睦一人的味道,似有若无的牛乳香,以及勤浆洗晾晒带来的皂香,连高门子弟或者朝廷官员们常用的熏香都没有——赵睦不喜欢熏香。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赵睦那里不可能有女子。
“你个傻憨憨,别是被你哥使障眼法给糊弄了,”刘妍妍道:“胡韵白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假,再者说,天下男人怎么可能不垂涎女人,除非他是断袖,我都知道刘启文有过几个女人,你哥会不偷腥?哪能真洁身自好啊,他又不是出家人,莫非他当真是断袖。”
“不不不不,”吴子裳用力摇头,摇得头上乌木簪险些甩出去:“他袖子再好不过,没有任何问题,我绝对能保证,你信我。”
这里也是人多嘴杂,可千万别再传出去什么赵睦断袖之类的谣言。
刘妍妍葱白指戳上她脑门:“这回你是又知道了?”
吴子裳被戳得脑袋往后一仰,哈哈笑起来,打哑迷应:“我不知道呀,这回真不知道。”
73、
礼製完备阶级分明的国度里,贵人就是贵人,高人一等;贱庶只是贱庶,低人一头。
随着小鱼儿婚事渐近,赵睦二弟赵瑾屋里那通房丫鬟冬葵身子渐重,上官夫人某日趁赵瑾不在汴都,借口小鱼儿婚事檔口上家里见不得血腥脏污,把人强行送去了城外庄子上待产。
赵瑾关心则乱,饶是平素沉稳,回来后终究也是为此事与上官夫人发生口角争执,被他爹知道他为个女子而与母亲不和后,他爹狠狠惩罚了他的沉不住气,勒令他不准下庄去看望,其实赵瑾连冬葵被带去了哪个庄子都不知道。
只要冬葵离开赵瑾势力范围,那么她与她腹中孩儿的死活,不就全凭上官夫人意思,上官夫人从来看不上冬葵,觉得是冬葵狐媚,勾引了少年时的赵瑾,狐媚子最是留不得。
赵瑾掌开平侯府世子印,照理说能管理调动侯府名下所有产业及人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他在经过好大番努力而一一宣告失败后,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所谓侯府世子,不过是颗没啥大用的棋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家中大小事宜,其实都在他母亲上官夫人的操控下。
束手无策的青年男人险些崩溃。
无助时,赵瑾最先想到找大哥帮忙,奈何世事如此捉弄人,前后不过半日之差,赵瑾去找赵睦时,他大哥刚好于半日前奉命去了外地出公差。
就像有人故意把御史台里跟进皇啸秋案的官员暂派出城,也有人故意把大理寺评事赵睦暂调离汴。
四月初六,赵睦以最快速度办完事回来交差时,皇啸秋案已尘埃落定。
结案文书上写的皇啸秋之死属于意外,其死谏书内容系诬赖,不过出于人道关怀,涉及此事的国子监司业索吟给皇啸秋遗孀不少银钱,作为慈善之赠,皇啸秋家眷也承认并接受这般结果。
结果出来,都人对此说法不一。
不过都没用了,不是么。
赵睦明知皇啸秋此案疑点重重,但她查不下去,一来是大理寺不涉其中,二来,她总感觉暗处有股力量在想方设法阻挠她。
世人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聪明人懂得及时止损,懂得有舍有得,感知到阻挠后,赵睦立即停止所有试图更深一步的探查,并在第一时间封存卷宗归檔守藏室,“片叶不沾身”式地把自己抽身出来,并且没有好奇地去追探那股暗中势力。
此举明智,无论从哪方人看来,赵睦都是个不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带来威胁的聪明人,这种人最适合拉拢,而即便拉拢不成功,你也不用担心他会与你为敌,因为这种人最会审时度势,最知道优劣得所。
开平侯赵新焕,真是培养出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好儿子。
赵家父子在官场都是个稳字当头,爷儿俩一个赛一个沉稳,一个赛一个城府深,却然赵新焕官做的越大行事越是保守谨慎,相比之下他大儿此时看来要比他更会做官,更适合官场。
四月初九上午,赵睦给上官告假,次日不到衙押班,她妹小鱼儿赵余四月初十出嫁。
初九傍晚,赵睦放衙直接归家,正好在东侧门遇见同样才回的吴子裳。
彼时天色擦黑,侯府正门紧闭,门前两座石狮子脖上分别系着两朵大红绸花,连门前风灯上也贴有喜字,仆人把风灯点亮时,便真正有了几分成亲的喜气氛围。
不听接下他家公子手中乌沙,转身与前来牵马车的人叮嘱什么,赵睦把吴子裳打量一遍,同她一并进门,“又长个子了?”
“没有吧,”吴子裳看着前方路,目不斜视:“许是因为瘦几分,瞧着利索了。”
女大十八变,昔日小胖妞现今的确大变模样,路两边五角石灯上也都装饰朱稠贴喜字,赵睦多看两眼,不知想起什么,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