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
“幼安,逃避是没有用的,不管怎么说,打你接下这个任务开始,这场战役注定由你主宰,你与她少则相处一年半载,多则三四五年,你能躲多久?莫非还真的就这样了?”茯苓按住陈幼安的肩膀小声道。
“听我的,去试试,我从前与阿辞闹脾气,她总是这样。很有用的”
不知为何,每每当茯苓拿阿辞出来说教陈幼安时,陈幼安总是无法再去反驳些什么,带着茯苓的期盼,陈幼安艰难的朝钟离走去。
钟离不知茯苓和陈幼安说了些什么,但听着陈幼安朝自己这边走来传来的脚步声,心还是忍不住跳快了。
这些日子对钟离来说,实在很难熬。钟离时不时便会想,倘若当时自己在那个雪夜里,忍住不去见安安,或许后面也不会得意忘形这般胆大。
想起陈幼安那日说的话,钟离心中满是酸楚。若是能忍得住就好了,可喜欢这种东西,哪是能藏得住的啊。
钟离在胡思乱想,陈幼安同样如此。陈幼安从小到大,隻未有过人教导为人处世方面的内容。
时间长了,除了读书学武,陈幼安于其它皆不擅长,对于情感表达,更是不擅长到了极致。
幸而在军营中,武力是最崇高值得信仰的,人人都崇敬陈幼安,这才不知那些陈幼安所表达出来的情绪,原来都不是她真正想要表达的。
钟离明显能感受到自己在被陈幼安注视着。但怎么也抬不起头看着陈幼安。她来想干什么难道连和自己同个马车也不愿了想到这,钟离往马车口上挪了挪。
陈幼安眨了好几次眼,看着钟离怎么也说不出口,求救似的回头看着茯苓,却见茯苓拿着本医书翻开压着脑袋捂着耳朵,趴在桌上。
显然茯苓是不打算掺和着了。陈幼安隻觉得胸口堵着气,怎么也没勇气和钟离说些什么。
“公主,再过半日我们便能入城了。将士们这几日赶路累的慌,不然今日便在这扎营歇息,明日再入城”领军的参将骑着马绕在马车旁说道。
“可”钟离漠声答道。
马车外的参将传了令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犹豫的说道“此地扎营,不远处有块梅花林,臣从前休假时常去游玩,公主若是在马车上呆累了,不妨去赏赏”
钟离沉默许久应了声“好”语罢,低着头走出马车,目光不曾在陈幼安身上落下。
屋外参将得了钟离的答覆,神气许多。若是能得了这位公主的青睐,日后的日子便不会再是这样了。
若自己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或许还能请旨娶得公主,再也不用过着把人头挂在马上的日子。
“愣着干啥,快去追啊”茯苓不再趴在桌子上,只是医书还放着脑袋上,催着陈幼安追出去“人姑娘家家的,单独和男的出去,边上没个证人,万一被造谣说没了清誉怎么办”
“我”陈幼安迷惑的转过头看着茯苓道“肯定是有丫鬟”
“你什么你,万一她和那个参将对上眼了,那不就是王八对绿豆,怎还会找人陪着,你去看着点,顺便给人姑娘家道个歉不也很好?”茯苓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小声说道,丝毫没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任何心理负担。
被茯苓这样催着赶,陈幼安隻得出马车。参将先前提过的梅花林,陈幼安也曾去过,只是那次去的时候,是为了埋伏一支突袭兵。
军队驻扎在四周,参将与钟离的身影早已见不着了。但一向跟在钟离身边的丫鬟倒真被茯苓说中了,并没有跟着钟离走。
大晋的风气虽然比起其它地方要放得开许多,但孤男寡女相处,怎的还是会招些闲言杂语,钟离怎样也是一国公主,怎么就不懂这样的道理。
陈幼安心中有些烦躁,向士兵借了匹马,便朝梅花林的方向赶去。若是遇见了钟离若是遇见了
“军医,我已经照你说的把公主引过去了”参将敲了敲马车窗,压着声道。
“陈将军也跟过去,不会出什么事吧”参将心中七上八下,若非茯苓借着把脉的名义找上自己,又各种威逼利诱,自己怎么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
“你打的过陈将军嘛?”马车内传来茯苓懒散的问话。
这一问话让参将愣着了,是啊,陈将军去了,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忧的。若是陈将军都保护不了公主,自己这支军队,不就更保不住公主了嘛。
“好啦,这次做的不错,进城我给你买酒喝,去休息吧”茯苓伸着懒腰,摆摆手。
许是这几日气氛真的太沉闷,骑在马上时,钟离心里畅快不少。参将给钟离刚牵来一匹枣红色的上等好马,指着梅林的方向,便被钟离三言两语打发走了。
钟离骑在马上慢慢走向梅林,深深叹了口气。顿时疲劳散去,这些日子对陈幼安的冷言冷语,对钟离来说亦是煎熬。
若是问钟离,这些日子到底想了些什么,钟离也答不上来,这与钟离平日行事作风显然不同,但原因出在什么身上,自己也是知道的。
寒风吹过,几片雪花又落在钟离衣裳上,钟离这才发现又下起了雪。都说瑞雪兆丰年,但只怕这样的雪,会把庄稼全给冻死。
钟离心事重重,也不知叹的气是为何忧虑。马蹄声越来越小,一大片的梅花开的正好。钟离这日穿的一身正是红衣勾勒着金丝的衣衫,出马车时太急忙,并没有套上大袄,是身干练的劲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