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而后陈嗣出生。为了避免后继无人,陈国公还是定了决心,让男子学文,女子学武。
陈幼安年幼时身子并不大好,常常喝着陈国公不知从哪里收集来了药方调养身体。那些药又呛又熏人,陈幼安年幼时总是哭着被摁住喝。
直到年纪大了些,才能眉也不皱一饮而尽,去练枪法。
若非茯苓那日塞了颗蜜饯在陈幼安嘴里,陈幼安也已经快要忘了自己原来还是怕苦的。
茯苓问了一圈管粮食的人,个个都摇了摇头“咱们这趟出门又不是去玩的,哪会准备这些”
茯苓没能寻到蜜饯,心情低落许多,早知道就应该在陵城备些蜜饯果子了。
“茯苓军医,你在找些什么?”早在茯苓往粮营走去时,钟离便注意到了,只是没出声一直在远处盯着,等到茯苓快走近自己的时候才开了口。
“你有蜜饯嘛?甜的东西都行”茯苓看着钟离,眼里闪出些期盼,如果是钟离的话,这些东西应该是有的吧?
钟离没能想到茯苓要的是这些,一时愣了愣。自己马车里好像是有些宫女准备的甜食
“军医,您快些随我去前边帐营瞧瞧,好几个人发烧了,您瞧瞧是不是流感”一个士兵急匆匆跑了过来,一身铠甲穿着,跑的气喘吁吁,边跑边说着。
“什么?”茯苓皱起眉头道。看了眼士兵,又看了眼陈幼安在的地方,叹了口气道“幼安就拜托你了,我得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茯苓说着便快步走了去,又好像想起什么道“记着,得给她塞点甜食,她怕苦”
交代完了这句话,茯苓便小跑和士兵一同走了。头也没回一下。
“安安怕苦啊”钟离站在原地,重复说道。随后朝马车方向走去。
茯苓这趟去的有些久,药都凉了,陈幼安深知凉了的药远比热着的药苦许多。便也打算不再等了,端起药碗准备一饮而尽。
眼余光看见有个穿着鹅黄衣裳的人正朝自己走来,但并不是茯苓,也便没太注意。
药是苦,苦的陈幼安在喝进嘴里时候,就想起当初哭闹不喝药的时候。若是当初没喝这些药,是不是许多事情都会不同。
“我赶上了”
陈幼安闭着眼喝完了药,眉皱的紧紧,一个不防,嘴里塞进了不知是什么却甜的很的东西。一双温热的手抚上陈幼安的脸庞。
钟离看见了陈幼安皱紧的眉头,忍不住伸手试图抚平。就是此时,陈幼安迷惑的睁开了眼,看向了钟离。
钟离瞧见陈幼安看向自己的目光,手下意识就缩了回来。
钟离给陈幼安塞的不是蜜饯,而是软奶糖,奶糖里面放了许多蜂蜜白糖,特意做的时候洒的是桂花泡过的水,吃进嘴里甜腻味道散去,便是桂花的清香。
陈幼安呆呆的看了钟离许久,盯的钟离脸和烧起来了似的,慢慢红了脸。陈幼安开了口“公主,先前我一直有误会您,以为您总是处处针对我,为此,我想和您道个歉”
陈幼安这番话让钟离愣住了。什么意思?误会?针对?能有什么误会,又能有什么针对。钟离怔怔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这样说,先前安安待自己态度有所缓和,也并不是她与我心意相投?只不过是抱歉我,所做出的一些补偿嘛?
钟离用力的吸着气,冷意围绕着钟离,连胸腔都是刺骨的凉,钟离沉默许久,艰难问出口“那,安安先前,待我的好,都只是为了弥补亏欠?”
“幼安并无其它,所能给的,只剩这些”
这天,可真冷了。钟离的手冻的止不住发抖。
“如此便是我打扰了”钟离唇抖了抖道。转过头快步走着,和逃似的。
陈幼安只是久久望着钟离走去的背影,没说什么。药罐里还有余剩的药汤,陈幼安倒到碗里,眉头都不曾皱过便饮了下去。
苦味覆盖嘴里本有的那股甜味,苦到令人有些作呕。陈幼安靠着树,闭上了眼。
打那日起,钟离与陈幼安之间的交流少之甚少。茯苓常在中间调和,但更多时候,茯苓会逃到外边去给人诊脉。
快到定北将军所在的地方时,茯苓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幼安,你和那啥怎么了”茯苓努努嘴瞥了眼钟离。
陈幼安不自然的左右看看,直到忍受不了茯苓盯来的目光才说道“也没什么,可能是她心情不大好”
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场景,陈幼安心中自是明白,只是坦白说出口,对陈幼安而言实在太难。连面对茯苓也忍不住逃避问题。不敢直言。
“啧啧啧,幼安长大了啊,连我都忽悠”茯苓揽住陈幼安的肩膀,凑着陈幼安耳朵道。
茯苓余光瞧着钟离,果不其然钟离时不时便朝这边看来。真是小朋友啊,茯苓心中叹道。
陈幼安下意识便想别过头,这样亲密的距离让陈幼安不太适应。但此时茯苓贴着陈幼安道“幼安,和我打个赌嘛?”
“什么?”陈幼安没有动,眼扫着地板,问道。
茯苓唇笑弯了一边“我赌她不敢和你对视十秒,若我赢了,你便和她好好谈谈,若我输了,便给你买十壶烧刀子,怎么样?”
陈幼安抬起头,看了眼钟离,险些和钟离对上眼,忙忙躲开。
茯苓见陈幼安这般模样,心中直叹气,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是幼安想逃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