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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换个人来爱她

 

一觉醒来的曾秀莲好像已经把杜禾忘了。

宋霖进门来时看见她正专心地给一颗富贵桔修剪枝叶。

“阿霖啊,你过来看看,这里是不是给虫子蛀掉了,好大一个洞哩!”

桔树早就在一个星期前宣告死亡,泥土结块,枝叶枯皱,不复以往的蓬勃生机。

曾秀莲好久都不曾想起这棵桔树,现在的举动让宋霖有些疑惑。他走上前顺着外婆的目光看去。

耳边响起曾秀莲轻轻的叹息:“之前它还会结果子,那时候小禾来咱家,最喜欢我做的金桔酱,总要我教她做呢。

“她现在怎么都不来了?你们吵架了?”

宋霖后背一凛,眸色暗了几分,后才轻声回答:“没有吵架,是她太忙了。”

“那你记得喊她,有空就来家里。”

他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剪叶子的曾秀莲。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发现她比一个月前又苍老了许多。

宋霖仿佛看到了她的生命,正在这些生活琐碎里,一点点流逝,直至有一天残烛燃尽。

“趁我活着的时候,赶紧把小禾娶回家,给我生个曾孙子。这是外婆最后的愿望,知道了吗?”

宋霖沉默一阵,开口:“知道了。”

刚洗好澡出来的邓糖糖跑到他跟前,张开白净的小胖手,掌心里,托着一枚山茶花耳环。

“阿霖叔叔,我在地上找到这个!妈妈说不是她的,让我拿给你。”邓糖糖像个小大人似的,说话一套一套:“爸爸说可能是来家里做客的姐姐掉的,你拿着,记得还给她,对了,她是你女朋友吗?你们会不会结婚?”

宋霖拈起耳环,神情淡漠数落邓糖糖:“问的什么怪问题?去玩你的过家家。”

邓糖糖扁了嘴,不情愿地跑开了。

-

夜深人静,宋霖久不能寐,翻身坐起。

拧了床头灯,拉开行李包里的小暗格。暗格里,有一张旧得泛黄的卡片,那枚银色山茶花也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凭着昏黄一盏亮光,他拿起手机,解锁,打开了数字键盘。

卡片上的娟丽字迹来自他深爱的女孩,是她职校那年暑假换了新号码,特地写给他,要求她在奶奶家的每天晚上两人都要互通电话。

缱绻暧昧的悄悄话仿佛还响在耳边,她说要讲一段睡前故事哄他睡觉。

故事里暗示意味明显,他用浓浓鼻音吓唬:“等你过来,我也帮你洗澡。”

她压低声音咯咯笑着,后用软软的撒娇语气说:“阿霖,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发了狠似的,他双目通红,按下那串数字,拨了过去。

好久,才听到那边传来一个疑惑男声:“喂?哪位?”

电话的背景音里,是熟悉的女人声音在稍远处抱怨:“程以骁,我找不到那枚耳环了。”

“打错了。”一时心口沉闷,嗓子发哑,急急挂断通话。

拳头砸在硬床板发出闷重声响,他揉揉发胀的眉间,长叹了口气。

半梦半醒间,他伸出手喃喃道:“你站住,你不准走。”

抓住了虚无空气,他猛然清醒。

白墙壁上一格月光,脑海里女孩的娇羞笑靥消失不见。

明明前几秒,她还搂着自己脖子亲吻他,说:

“阿霖,我要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

-

“你有没有爱过我,

有没有想过我,

有没有有没有

也会有一点心动的时候……”

杜禾被一声急促的喇叭惊醒,睡眼迷蒙中,程以骁脸上的愠怒一闪而过。

身上的薄毯已经随急刹后的惯性掉落,现出左手无名指上一枚泛着银光的钻戒。

恍然如梦,不过如此。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她神色恍惚,连程以骁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楚。

程以骁去结账,久久不回。她被服务员告知有露天活动,稀里糊涂被带到餐厅后院的小花园。

小松针树上缀满金色星星灯,花香馥郁里,透明的发光气球随风摇曳。

回头要问时,发现这小花园里,除了她,再无别人。

服务生不见了。

杜禾莫名地心慌了。她有一种尖锐的直觉,狠狠捣着脆弱的神经。

白色小推车上盛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上边有两个小人。女孩穿白色纱裙展开双臂,做出芭蕾动作。

一旁的黑西装男人单膝跪地,做着求婚的姿势。

男人的手臂,静静地挂着一枚银色钻戒。

点点灯火,夜幕里骤然升起的烟花应时应景,那一时,仿佛所有星星都在为她庆贺。

杜禾收回目光,手机屏幕亮起,她低头去看,挣扎着试图转移一点注意力。

但无法抑制和隔断的,是她无名指上被金属环住的刺痛感。还有那一句久久回响的话:

“小禾,嫁给我吧。”

思绪混沌间,程以骁温热的手心覆上了她蜷紧在膝盖处的拳头。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她能微笑回复,却没能抑制住脑海里一次次闪回的画面。

掉了帧的,闪着黑白的噪点。

深爱过的人,说着极冷漠的话,用擦肩而过的方式回应了她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

谁忘了?

年少昨日,那个恬暖午后,坦诚的肌肤相贴,少年在她颈窝里闷声撒娇。

“杜禾,别离开我。”

眼底蓄满热泪,衬显得这回忆疼痛而厚重。拳头微微发抖,杜禾胸口窜起一大团湿热,淋淋洒洒,伴随低头的动作,打在蓝色裙摆上。

播客推送了一则声音:

《我要结婚了,不是和最爱的人。》

在电梯间里,程以骁瞥过杜禾微红的眼,兜里的拳紧了又紧,还是把话忍住了。

明知故犯,甘心作茧。

接受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孩娶回家,当一辈子替身的事实。

程以骁代接了陌生电话,强烈预感里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杜禾找不到耳环,急得脸都红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副耳环被杜禾珍藏了多年,久久才甘心将它戴上。

耳环谁送的,他不愿想,那个名字却喧嚣着跳入他脑里。

入睡前,心潮难平。身侧的女孩与他隔着半臂距离,不肯偎在他怀里睡。

杜禾不知道他擅作主张接了她的电话并急急把通话记录删掉。

但她明明知道卧室的空调新装不久,雪种都是够的。

偏扯着谎说空调坏了,挨着他太热。

凉凉月光下,女孩背对着他,薄被下的身体玲珑有致。发香清幽,和着她微急的呼吸一同传来。

“程以骁?”

看他从背后环住自己,杜禾僵在了黑暗里,声音发着颤问他,“你怎么了?”

细密的痒从颈侧传来,是他的吻。

与以往都不同,这一次太超乎寻常了,她被吻到心生恐惧,在他手开始解她纽扣时尖叫出声:“不要!”

他手一顿。

隐晦的暧昧里,程以骁喘息着质问她:“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他?”

得到的是一个无声的默认。

他再次俯身欺压住她,手覆上最忌讳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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