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他回到租的马车里,这才打开包裹看清里面的东西。
打包包裹,里面是一个用稻草编成的方盒,掀开盖子,最上面是折叠工整的纸,隐隐透着一些墨迹,他微微勾唇,拿出来打开,果然,这是小妹写给他的信。
一目十行的看完,这才把视线落在盒子里面。
盒子里,有两只用稻草编的小动物,一只牛,一只兔子,正是皓皓和悦悦的生肖。
小妹在信上说了,这是两个孩子自己做的,这些日子在天牢里没事就练习,终于编出两只满意的。
除了这两只小动物,还有几锭银子,这是小妹留给他的。
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又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
小妹说以后不能陪在自己身边,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知冷知暖的知心人,他无奈苦笑,自己大概,要让小妹失望了。
最后她在信中表达了对他的不舍,希望能保重身体,静待重逢那日。
他的眼眶有些泛红。
这个小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般。
他闭眼,掩去眼里的泪意。
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又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不喜不悲,好似一切都无法引起他的在意。
“墨竹,回去。”他淡淡开口。
墨竹坐在车辕上守着,听到公子终于要回去了,连忙应声,招呼坐在不远处树荫下的车夫赶车回城。
马车缓缓启动,车厢里的陆明修掀开窗帘,回头再次望向那条早已没了人的路,眼神更加坚定。
“少爷,你没事吧?”墨竹有些担心。
陆明修摇头,转而问道:“你今后有何打算?”
“当然跟着少爷啊。”墨竹想也不想的答道。
陆明修见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得继续道:“你现在也不小了,有想过将来吗?比如成亲生子。”
“少爷!”墨竹羞涩中带着不解,不解中还有些担忧和惶恐,少爷这是,不想要自己了吗?
陆明修无奈,只得言明:“我大概会离开京城,你呢?”
墨竹还是那句话:“少爷去哪我去哪。”
“我要去的地方很远。”陆修明再次强调。
“少爷是觉得我吃不了苦吗?”墨竹很伤心:“一定是我太笨太没用,少爷才嫌弃我,不想让我……”
“停,”陆明修无奈,打断他的话,“你跟了我六年,我什么情况你清楚,我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当年若不是少爷和小姐,世上恐怕早就没有墨竹了,”墨竹认真道:“从那时起,墨竹就打定主意要一辈子跟着少爷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这才开口,语气中带着点点的祈求和不安:“少爷,不管你去哪里,不要丢下墨竹。”
陆明修轻叹一声,伸手揉了揉墨竹的头:“你不后悔就行。”
墨竹当然不会后悔。
在他心里,早就把少爷当成一家人了。
既然墨竹要跟着,陆修明就无需考虑其他,尤其听到墨竹说起之前听到的消息,他就更坐不住了。
进城后,他们径直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等事情办完,这才回了他们位于城南的家。
陆家是一座二进的宅子,他住在后面的小院里,前院是他大伯一家住着。
去后院一般要经过前院,但陆明修不想与大房一家有过多的牵扯,直接让在在后院开了一道门,进出方便自由。
回了院子,两人刚坐下没休息一会儿,院门口便来人了。
不用问,除了大伯那一家,没有别人。
“哟,这是送完你那倒霉小妹回来了?”
吴氏见到他就开口幸灾乐祸起来。
陆明修淡淡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一旁的陆倩见他这个样子,当即不满:“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
“就是,”陆超也道,“本来听说陆瑶那丫头出事,我娘还担心你,现在看来,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他说着,看向吴氏:“娘,我就说嘛,大哥他哪是那种遇到一点小事就着急想不开的,你啊,就是瞎操心。”
陆倩附和道:“可不是嘛,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会说你多管闲事。”
陆倩和陆超是大伯的二女儿和小儿子,两人都比陆明修大上一些,陆超与他相差不过一年,按理说,他们年纪相仿应该能够玩到一起去,但事实相反,这两姐弟不论做什么都会有意无意与他们兄妹二人攀比,陆明修不愿与这些攀扯,一般都绕道走。
今天亦然。
他等这些人说完了,才淡淡开口:“多谢几位的惦记,我身体不舒服,就不招待你们了。”
说完,朝他们歉意的笑笑,明显精神不济。
墨竹是个有眼力见的,赶忙上前搀扶,还不忘念叨:“少爷你也真是,总这么逞强,小姐若是知道了,定会说你。”
他一边念叨一边把人往房间里扶,终于上门找茬的三人,爱干啥干啥。
反正少爷说,他们一清二白两袖清风,也不怕丢了啥。
吴氏要被对方的态度气死,想到自己的打算,一改刚开始的刻薄,关切道:“既然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话落,轻叹一声,有些犯愁:“你啊,也不小了,身体又不好,身边每个人照顾可不成,超儿就比你小一岁,老大都快八岁了。”
陆明修自然知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面上却是装作不懂,谢过对方的关心,“墨竹照顾的很尽心。”
“那怎么能一样?”吴氏有些着急:“这妻子和下人,亲疏远近在那里搁着呢。”
墨竹一听,当即不干了:“少爷是墨竹的救命恩人,墨竹这辈子都会尽心尽力照顾少爷。”
“嗯,”陆明修笑笑,“我相信你。”
他说完,看向吴氏等人:“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没必要改变。”
说完,没有再给你吴氏等人机会,与墨竹进了屋。
看着紧闭的房门,吴氏唾了一声:“呸,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呢!”
若不是这个宅子不在他们大房名下,加上二房当官那么多年,又有不少同年好友,这小兔崽子手上肯定藏着不少好东西,她才不会管这个病秧子成不成亲,是死是活呢。
哦不,死了更好,那么二房留下来的所有东西都是他们的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珠子转了转,还得从长计议。
不要脸
陆瑶对于自家兄长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
一家四口与其他人在官兵押送下踏上了艰难的流放之路。
他们走的是官道。
说是官道,也就是比其他路稍微宽一些,平整一些。京城附近的官道还好,铺的有青石板,再远一些的,就是碎石子,或者直接把路整平了就完事。
如果有石子的地方还好,下雨天不至于太过难走,若是没有石子铺就的对方,坑坑洼洼很容易积水不说,一脚下去就是泥泞,不是一般的难。
好在今日天气晴朗,又是刚离京不远,暂时还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但拖着沉重的镣铐,本身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流放的徒步之刑是对犯人的惩罚,一路上的各种艰辛磨难,撑不过去的不知凡几。
不过,
也并非没有空子可钻。
比如,花银子让官兵通融一二,在饭食上行些方便准备些好的吃食,把镣铐换成麻绳之类的,虽说依然无法摆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