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她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是要把他分分钟拿下的了。
让对方的开心痛苦和沉沦通通都只围绕着自己,这才是恋爱的真谛啊。
陆时颖在门外打转是有理由的。
她混过粉圈,也知道媒体颠倒黑白的能力,如今陈闻也病情严重,她开始谨慎起来,生怕有人来医院偷拍,引起舆论发酵。
想着,陆时颖默默捏起小拳头:作为最一线的粉丝,她要担起这个保卫偶像的责任才是!
许馥手放在门把上,问陆时颖,“真不进去?”
陆时颖一秒怂了,拳头松开摆摆手,“不进去了,不进去了。”
说完转身溜之大吉。
许馥忍俊不禁地看着她迅速变小的背影。
她可比她哥有趣多了。
许馥进了病房,发现今天凌祺不在,陈闻也还是垂着头在写写画画,好像在演算着什么。
吴语汐独自一人窝在旁边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打游戏,见到她来了,手机往旁边一扔,慢吞吞站起身来,“……许医生。”
许馥走近,“今天你自己陪他呀?”
“……”吴语汐莫名有点局促,手指绞着,“今天凌祺带队去了,我没什么事,就过来转转。”
许馥包容地笑笑。
小姑娘还挺傲娇,明明就是放心不下嘛。
太好了,这么多人放心不下,她就可以适当放心一点了。
“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吴语汐语塞,有点丧气似的,“你问他吧。”
陈闻也压根没发现自己来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赌气,不愿主动和他打招呼,索性往这里一坐开始打游戏,不承想连跪了几把,他竟然都没转过身来看一眼。
这是吵架了?
许馥颔首,表示了然。
年轻人嘛,闹点小情绪很正常的。
陈闻也的世界太安静,她不想突然触碰他让他吓一跳,于是干脆发消息给他。
【许馥:一直低着头,也不怕得颈椎病?】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
陈闻也抬眸扫了一眼,顿了顿,确定是许馥的消息,立即转过了身。
“……你来了,”他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来道歉,“不好意思,我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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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馥突然感觉有点心酸。
他穿病号服的模样也很英俊。
望向她时,眼睛总是亮而喜悦的。
让许馥每次推开这间病房门之时都会有些恍惚,仿佛房内有一只乖巧等待自己回家的可爱狗狗,在见到她时会摇起尾巴来。
狗狗没有自由,只能等待你来到它身边。
而你不在的时候,它会全身心地等待着你回来。
可陈闻也不是狗狗。
他是意气风发的、站在世界顶峰的男人。
真的不应该就这样被这间病房,被她豢养起来。
许馥不看到他的时候也不会常常想起,倒也没什么感觉。
但只要一看到他,总会不自觉地浮现出他告白时候的模样。
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真挚地望着她说的“喜欢”,梦里对着视频无意识地呢喃着的“喜欢”
………
还是这么、这么漂亮的男孩。
于是她别过了眼,发消息给他。
[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那样,”陈闻也想了想,“耳鸣的时候能听到一点点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不是很清晰。”
[好,不要太劳累,一会儿再做个听力检查。用药那些我和吴语汐说吧。]
陈闻也一怔,转过头,像是才发现吴语汐的存在似的,微微蹙起了眉头。
平时许馥来病房的时候,还会和他语音转文字说上两句,不过最近都不太巧,总是有其他人在场……
导致许馥除了问他的情况时,会和他简单交流两句,剩余都直接与他们沟通了,让他实在很难受。
他看到许馥转过身,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
她边说,吴语汐边记,还时不时拿起药和她确认。
是很顺畅、很方便的交流。
比和他沟通要简单得多。
陈闻也心口一滞。
……他是个麻烦么?
他会令她感到负担么?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许馥,试图从她平静温柔的脸上捕捉到一丝安全感,让他的心不跳动地那么无序和仓皇。
可她和吴语汐说完,只对着陈闻也轻轻一点头,毫不留恋地便离开了。
唯一能给陈闻也安慰的,是许馥点头时,下意识地抿起唇角,向他微笑了一下。
那笑容一如既往。
病房内只剩下陈闻也和吴语汐两人。
缄默窒息的空气中,陈闻也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纯黑的眸子半晌才从那关着的门转回到吴语汐身上。
吴语汐望向他,倔强地不说话,要等他先开口。
心里却无端泛上了几丝紧张。
这段时间,她心乱如麻,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选择抱有一丝希望。
陈闻也,可能也不一定喜欢许馥吧……?
就算喜欢的话,只要他们两个人没在一起,她应该就有机会吧?
当然,如果他们在一起,她也会祝福他们的……
这么多天的陪伴,他怎么想呢?
他会有一点点被感动吗?
陈闻也沉默良久,终于开了口。
虽然许馥只有浅浅的一个笑容,但没有厌烦,没有敷衍,也没有嫌弃。
是属于她的,很温柔的笑容。
这就足够他继续勇往直前了。
“……吴语汐,虽然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陈闻也顿了顿,语气越礼貌,越显得毫不留情,“但我正在追求许馥,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私人空间?”
门被敲响。
“请进。”许馥正对着电脑打字, 随意地喊了一声。
没有人应答,也没有人推门而进。
“请进!”许馥等了会儿,看没动静, 就大声了一些,又喊了一遍。
门依然一动不动。
她像是突然醒了神一样, 立即站起身来,几步走去开了门。
陈闻也正站在门外,安静地等待。
他垂下眸子看她, 睫毛打下一小片阴影, 带着些打扰她的抱歉。
许馥忙让他进来。
[哪里突然不舒服么?]
“许医生,”他顿了顿, 递上手里的那听力报告, “我想出院。”
这时候不叫“姐姐”了。
许馥斜睨他一眼, 重又坐下,接过那听力报告来看。
听力恢复了一点点——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疗程也已接近了尾声, 那些专家早就给他确了诊,意思是没必要开启第二个疗程了。
但许馥一直不同意。
这个病的发病原因本身就模糊不定, 或许再撑一撑,就可以找到好起来的那个契机呢?
许馥打下一行字,视线重又回到那听力报告上。
[为什么想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