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昨天他刚认真地告了白,今天许馥就这样来打他的脸,着实恶劣了些。
她以为陈闻也会生气,会恼羞成怒,甚至会迁怒于她——
但他没有。
他很平静……平静到许馥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许馥转过身,拉着陆时零一起上了二楼。
天旋地转的晕眩。
在许馥和陆时零消失在他视野中后, 陈闻也突然感觉眼前发黑,腿也跟着发软,整个人都要跪下去似的, 手扶了一下玄关柜,才堪堪站住。
想象, 和亲眼看到,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知道她有男朋友……他早就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可亲眼看到陆时零亲昵地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喃的时刻, 他还是感觉心如刀绞, 痛不欲生。
她身边从来不缺男伴,这他当然也知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小就知道。
每年回国偷偷地去看她时更是再清楚不过。
他知道想要赢并不容易, 却没有想到如此出师不利。
更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脆弱, 脆弱到不堪一击。
陈闻也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态。
他昨晚就想明白了的, 暂时的落后没什么,他会当最后的冠军——
只是感情好像并不能够跟随理智一起。
他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去。
没关系, 睡一觉就好了——
昨晚睡的那觉就休息得很好……
一觉醒来,她会出现, 烧会退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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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许馥转过了楼梯拐角就松开了陆时零的手,在心中暗暗叹气。
陈闻也明天一定会搬走了吧?
虽然有点残忍,但她希望他会更明白自己的位置, 也能够明白她与他并不是一类人。
她是那种会玩弄男人真心的人。
而陈闻也则是那种毫不计较,会乖乖奉上真心的男人。
看在黎教授的面子上, 也看在两人从小就认识的份儿上,她放他一马好了。
陆时零此刻还有些发懵。
这是他第二次进许馥的家门。
之前他每天接送她, 每次将她送到家门口,在欲语还休之间, 她完全都没有邀请他进来坐坐的意思。
今天却是奇怪。
以往两人都是约晚餐多,今天许馥却独独约了个下午茶,说控制体重,晚上不想吃饭,于是早早就回了家,竟还邀请他进门坐坐。
尽管这一天都是他在说,她在听,但是她也基本没什么回复,陆时零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不知道自己说没说到点儿上。
但她竟然邀请他留下……
“……所以说,”陆时零小声问,很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你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许馥发现刚把包扔在了楼下,于是抬头问他,“有烟么?”
陆时零怔了一下,道,“有。”
“我抽一根,”许馥道,“来大姨妈了,心烦。”
两人走到二楼露台上,陆时零敲出一根给她,挡着风为她点上了烟,又捻一根给自己。
“经期抽烟不好,”陆时零哄她道,“少抽几口吧?”
许馥“嗯”了声敷衍,随即深深吞吐一息。
烟叶过喉,混着尼古丁上头的微微眩晕感,她终于感觉好受了一点。
她着实不理解心口这奇异的酸涩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那种酸?
毕竟一般都是玩腻了直接丢掉,还没有想玩却忍着没玩的时候。
“风很大,”陆时零说着,站在了上风口,为她挡风,问,“冷不冷?”
“有你挡着……”许馥下意识地回答,却突然卡顿一下,才勉强说完,“就不太冷了。”
陆时零轻笑一声,他又贴近许馥一些,将她松松拢在自己怀抱中,低声道,“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你没有让我失望过,时零。”许馥轻声道,“是我的问题。”
陆时零身体一僵。
许馥捻着那根细烟出神,“是我对你没有感觉了。对不起。”
陆时零和陈闻也不太一样。
他为她挡风,会先告诉她“风很大”;
陈闻也则一声不吭,径自站了过去。
陆时零这种男人,该是更讨女孩欢心的类型。
他付出一寸,便习惯性地会从侧面让对方知晓一寸,无时无刻不展现着自己的体贴与细心。
但这招对许馥却无效,因为她天生敏感,也从不把这些作为理所应当,所以并不用他过多强调,便能有所感知。
而陈闻也的付出温柔,细腻,无声,却狡黠而强硬。
他搬进来后,她好像连酒都没怎么喝得上。
陈闻也和他不一样……
许馥又深深吸了一口烟,随即揿灭了它。
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昨天还在想陈闻也没受过挫折教育,敢情她也没受过。
越吃不着越觉得香是吧?
“外面确实太冷,”她冲陆时零露出个温柔的笑,“进屋聊聊?”
陆时零沉默着。
他的心情如过山车一般,在她的温柔与狠戾中变得迷茫,变得举棋不定。
许馥进了屋,没有烟抽,没有冷风吹,那烦躁劲儿又上来了。
她往床上一砸,重重叹一口气。
陆时零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苦恼模样,问,“……为什么?”
“不知道,”许馥低声道,她轻轻揉着自己的腰,“我好难受。”
本来今晚也是要在他面前上演一出苦情大戏的,但许馥说出这两句话时,竟然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难得说了两句真话给陆时零。
感情这东西本就捉摸不定,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但却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突然不喜欢。
难受也是真难受,心里怪怪的,身体也不舒服,来了姨妈腰酸困得很。
陆时零知道她经期会腰疼的老毛病,他想了想,试探地揉上了她腰窝。
但他手太凉,碰上去的时候许馥低低吸了口气,他意识到,忙伸回来哈气暖手。
许馥笑道,“陆总来给我当按摩师呢?”
“是啊,”陆时零捂热了手,重又揉上去,“新人按摩师,请多担待。”
许馥被逗笑,陆时零也笑起来,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一样。
但陆时零以前只是知道她经期会腰疼,从来没有思考过怎样去缓解,去帮忙。
他习惯于被爱,擅长轻描淡写地撩拨,却好像从来没有学会过如何去真正地爱一个人。
在一段认真的感情里,他也是个新人。
“我也想做一个新人男朋友。”陆时零道,“人都是会改变的……”
“啊……”许馥痛叫一声,“你现在就要改变了,按得也太大力了。”
陆时零忙放轻力度,“这样呢?”
许馥哼哼唧唧,“……还好。”
“……我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的经验,”陆时零低声道,手上动作更小心,“抱歉。”
他按到许馥的痛处,她喘息深了些,“这算得上是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