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月未踏足毓宁宫,但是如对方所言,那为何最后皇上又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别说什么宠爱新人,他们皇上眼里只有朝政平衡,如今稀罕着一个选侍,大部分是图新鲜。
“皇上动怒前你说了什么?”她轻抚着护甲。
沈榆沉默片刻,这才直视那双强势的视线,“嫔妾在给兰花浇水,皇上突然来了句,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嫔妾便说,德妃娘娘第一次看见嫔妾时也是这样说,可见娘娘与皇上心有灵犀。”
随着黑子落下的清脆声,德妃掩住嘴角几不可见的弧度,眼神明亮了几分。
若是太过刻意的提及,皇上定然会动怒,但此番巧合的确巧妙,她与皇上在府邸时便已经相识,皇上定是还记得多年以来的情份。
给沈榆的晋封,说不准就是在给自己一个回应,说明皇上不会真正彻查到底,所以让她吃下这颗定心丸。
思索片刻,她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可能,终是扬起嘴角,语气温和,“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花榕。”
听见屋里的传唤,外头的人立即走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随手落下一颗白子,德妃悠悠道:“香露一事查清楚了?”
闻言,花榕看了眼沈榆,继而恭声道:“回娘娘,已经确定是璇眉从中作梗,试图利用底下人谋害娘娘,此事与昕文和兰才人无关。”
“既然无关,那就把人还给兰才人,凡事都要讲证据,晚些时候拿些药材给她补补,既然她与兰才人是旧识,那今后就去长青阁伺候。”德妃正声道。
花榕点点头,“奴婢明白。”
沈榆激动的笑了起来,立即屈身行礼,“多谢娘娘。”
俯视着喜不自胜的女子,德妃轻声笑道:“本宫记得你家中还有个幼弟,应该到了科考的年纪,你好好伺候皇上,他日莫说一个秀才,便是进士也不为过。”
德妃父亲正是礼部尚书,主管科举一事,弄个进士自然是抬抬手的事,这不是画饼,而是想要自己彻底为她所用。
不过原主这一家子她不想有任何瓜葛,就算有,也只能成为明面上她的弱点,毕竟一个人有了弱点才会变得可控。
沈榆欣喜的抬起头,“谢谢娘娘,嫔妾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摆了摆手,德妃示意她下去,还顺便提点她一句,皇上喜欢下棋,想要长久获得宠爱,这棋艺还是需要多学学。
在棋术上沈榆曾经下过功夫,都是为了更好的融入客户群,虽算不上精,但还算中流水平,不过男女之间恰到好处即可,凡事都讲究一个情趣,而不是技术。
走出主殿,听竹就一副忧心忡忡的跟了上来,似乎也担心她说了什么惹怒了德妃。
既然无论怎么说都不对,那就不如改变侧重点,让德妃以为事情能成功是靠曾经情面,纵然事情起了变化,那也与自己无关,毕竟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是皇上自己铁了心要严惩。
倘若德妃非要迁怒自己,那就只能兵行险招,这个靠山不管用那就换另一个,宫中从来不缺家世显赫的妃子,只有利益相同,敌人也可以是盟友。
“我记得你已经二十有二,再过三年就到出宫的年纪了。”
行在宽阔的宫道上,听竹忽然一愣,“能不能出宫不重要,奴婢家中也无亲人了。”
沈榆回头看了她眼,目光落在她手腕处的红绳,忽然笑道:“这个见你日日都戴着,可是有什么讲究?”
听竹眼神一动,像似没想到她会注意这些细节,顿了顿,恭声回道:“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就是幼时母亲给编织的,那场大水过后,奴婢家人全部遭难,奴婢戴着也是留个念想。”
那编织的手法倒像是民间男女定情之物,沈榆并未点破,语气宽慰,“过去的已经过去,只有往前看才能对得起逝去的家人,毕竟人都要为了自己而活。”
刁难
“主子说的极是。”听竹垂下眼帘。
沈榆并未说太多,有些话可以是这个意思,也可以是另一个意思,全看每个人如何理解。
回到长青阁,却见花房又送来几盆春兰,好像所有人都默认她喜欢兰花,所以上赶着讨个好彩头。
沈榆让听竹记得打赏底下宫人每人三个月月例,虽不要求这些人多忠心,但表面功夫还得做好,毕竟好歹自己晋位,总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个主子吝啬小气,往往细节决定成败。
不多时,花榕就亲自给她送来了一个人,包括一些补药与首饰,像是为了补偿这些天的蒙冤受罪。
“奴婢见过兰才人,按照娘娘吩咐,已经将昕文的名字划入长青阁,今后就留在这伺候了。”
花榕转过身,看着惶恐不安的昕文,“娘娘知晓你受了苦,但以此为警示,今后做事前要再三斟酌,莫要再糊里糊涂惹怒主子,也是兰才人为了你奔波劳碌娘娘这才网开一面,换作旁的主子,怕是不会这么轻描淡写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