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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姜执宜低头看手,衣服不光拧成的好几个褶,现在还被她揪出了一个轮廓,根本拿不出手。

“”

姜执宜犹豫要不要上去解释一下,抬头却见周栩应移开视线偏向一边。

他的眉骨冷硬,露出的侧颜线条也棱角分明,筋脉跟着呼吸起伏,带着的懒劲也是混着压迫。直到一团青灰色的烟雾从鼻息间袅袅散开,他手指掩唇咳了两声,喉结和肩膀跟着一起颤。

姜执宜视线蓦地停在他手上,意识抽离。

周栩应夹着跟烟,手指微屈眉眼淡漠,他皮肤很白,冷到甚至能感觉出下面青色的血管,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姿势又极为熟练,和他身上冷冽的气质混在一起,有点坏,也更痞。但毫无疑问的是,和昨天见到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九月正午,热浪在眼皮底下翻涌,空气沉闷,像是窥探到什么秘密,姜执宜的呼吸发钝。

她刚刚怎么觉得的来着。

高三一班的周栩应。

好学生。

然后周栩应垂下手又看了回来,隔着距离,他面色坦然地觑向她,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意思。

似是见她久久不动,对面的人朝她勾了手指,招她过去的意思。

周栩应喊她过去。

姜执宜眼睫动了动,抬腿。

脚下声音很轻,姜执宜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比她高出十几厘米,姜执宜的视线垂在他的手上,烟蒂烧着星点微光,离他的指尖很近,快要烧到。

她抬头对上周栩应视线。他此时没有昨天见到的那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颓。姜执恍惚了瞬,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词和他根本不沾边。

再眨眼看回去时,那种没劲的颓果然消失不见,他扯起唇角笑,和一股很淡的烟草味混杂,捕捉到她的视线低头,就着点掉烟灰。

他随口问:“好看啊。”

姜执宜被他语调里的逗弄和散漫弄得一僵。

他每一个动作都很随意,语调也是,拖着一点腔含着一点笑,扔出几个没头尾的字,眼里的淡漠却不减分毫。可能是天之骄子的通病,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周栩应垂着眼,后颈突出一截嶙峋的弧线,骨节咯在粗粝的墙壁上,也不在意姜执宜的回答,或者说根本就没想等。

但似乎是嫌这样看她累,干脆蹲下了身。视线恰好和女孩手中垂下来的校服平齐。

拉链上的特殊刻印的字母z一下子就让认出,他的。

周栩应好笑。

手想也没想的就拽了下,他仰头,姜执宜跟着看过来。

一高一低,女孩背光看不清脸,却照出耳朵上一层绒绒的小细毛。

好像没上次那么狼狈了。

姜执宜却是在想这个人刚刚绝对看见她想干什么了,他的表情好恶劣。

感觉手里的衣服下沉,姜执宜低头看他扯了下,这才想起她刚好是要还给他衣服的,可现在怎么说。

周栩应一直看着她,姜执宜最后和他一起蹲下了。

她咬了下唇小声解释:“你的衣服昨晚洗过了,本来想今天还给你的,但出了点意外。”

周栩应听着嗯了声,喉咙压出来的声音比较低,他看起来并不在意,垂眼咬住最后一口烟,手放下抵着膝盖,利落的掐了烟蒂。

这次屏息没上次那么久,烟过肺,他转过脸去吐出烟圈,白雾缭绕的从唇齿溢出,飘过来一点。

姜执宜和他靠近后诧异的发现,他周围的烟草味更偏薄荷,还有点好闻。

空气安静,周栩应想起什么的转过脸。

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浅薄模糊的纱,周栩应有点不耐的拂开白烟,眯起眼问:“脸怎么了。”

姜执宜一愣。

周栩应视线下移,落在她白皙的下巴。她指尖跟着覆上,忽然想起慈好掐的就是这个地方。

海水

姜执宜摁住那块泛红的皮肤,手指触上去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痛影。周栩应也在盯着自己,他今天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懒得掩饰,一个脱了面具的人。身上的冷和痞混起来,有股懒劲,但浑然天成。

比起好学生,他更适合坏学生。

姜执宜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是黑暗混沌马路边一个背影,只有路灯散着昏黄弱光,少年很高也很瘦,在泛白的雨幕中被推着行走,黑色鸭舌帽露出冷白的下颚线,看不到眼,姜执宜只记得他腕骨突出的嶙峋。

姜执宜把这一切归咎于染了尼古丁,思绪发沉。

但她莫名的肯定,周栩应绝对不是第一次。可能谁也想不到在荒废的校门角落会撞见这种秘密。

周栩应倒是没注意到姜执宜那些小姑娘的心思,自己仰颈,有些疲的伸手捏了下,他意兴阑珊的回眼,瞥见姜执宜出神的空白,动作一停,耸拉着眼尾停留两秒。

姜执宜听人比喻过有人眼睛像冬季的海,这是她第一次明白是什么意思。

漆黑的凌厉的,寒冷的足以溺毙的。

周栩应就是这样。

她呼吸迟了下。

周栩应勾唇角,笑不达眼底的挑眉,迎着姜执宜的视线伸手。

姜执宜没想到他会突然有动作,表情一下转为错愕。鼻息呼出的热遇到阻挡原路返回,闷在玻璃瓶子一样膨胀。

她先入为主的以为周栩应要碰她。

姜执宜马上就要推开,可周栩应在她动作之前停了手,在距离仅有两厘米的地方。

他喉咙漫出一声懒怠的笑,起身垂下手挲了指尖。

高度倏地拉开,周栩应已经恢复原样,脸上看不出半分和孤颓有关的情绪,一敛又是那个成绩单上第一名的好学生。

但周栩应没走,耗得算久,自习过半他还在这里,在她对面。

过了秒,姜执宜听见他没头没尾的问:“被人欺负了?”

姜执宜皱了下眉,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那块禁地被针戳的不适,她后知后觉的想起周栩应手指经过的还是她唇下的伤痕。

她感觉到他的目光还在头顶,灼灼烈日,耀眼炙热,他也一样。

姜执宜不知道他怎么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她不觉得两个人的关系到了需要说这个的地步。外套蜷成一团窝在怀里,脸往怀里缩了一点,衣服恰好挡住,扯着嘴平常的理由,声音淡淡:“趴在桌子睡觉时不小心碰着了。”

她说谎,周栩应不是看不出来。

他哼笑了声。

这笑有点轻,声线偏低,刺着耳蜗痒痒的,姜执宜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她总觉得这个人表里不一的太难琢磨了,看着挺好的,但坏的时候也更惹人眼。

这种没由来的距离让姜执宜往旁边挪了步子,她缓了缓,微扬起下巴,也打量他。

周栩应不躲不闪,笑不达眼底,骨相线条立体深邃是盖不住的凌厉。

两个人的视线隔空拧成一条细线,对峙纠缠。

然后姜执宜平静的得出结论,她不想沾,一点也不想。

快速收拾好情绪走出闷燥,把自己隔绝回没有波澜的真空区,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不管是慈好那个男人还是周栩应,姜执宜从小到大学到的第一课就是伪装自己。

她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那你呢。”

姜执宜歪头故意说:“周同学好像有点特别。”

周栩应嗯出一个音节,日光钻进树叶的缝隙,明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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