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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这可不是老鼠能撞出来的动静。

外面的人都没走远,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

“卧槽,里面不会进贼了吧。”陆易远这下是真的傻了:“你们听见了吧,这次听见了吧,这他妈得多大的老鼠啊。”

梁文泽也沉默:“”

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周栩应。

周栩应挑眉,不说话,跟着笑:“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说老鼠的吗。

“哦。”他跟才想起来似的,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陆易远无语:“怎么弄?进去抓还是喊人。”

周栩应掀眼看他。

陆易远犹犹豫豫下结论:“要不先锁里面?不会真是个老鼠吧。”

“找老李?”

“不用。”周栩应忽然打断,他皱起眉想了想,漆黑的瞳孔多了种麻烦的情绪。

“你去哪?”

周栩应已经转身,手搭上门把摁开,他半开玩笑:“捉老鼠。”

-

姜执宜觉得今天很倒霉,怎么什么坏事都来了。

那块磕到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还肿出一大块。

她一只手捂在上面,另一只手也绕住了腿,她自暴自弃地埋下头,安慰自己她也不是只丢过这一次人。

思及此,她默默把下巴抵上手臂,闭眼。

开门声,关门声,脚步声一一出现。

又和她孱弱的呼吸搅在一起。

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那白朦朦的一片光亮,好像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存在了,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震惊嘲笑。

那个进来的人才是幻觉。

她默数着,一秒又一秒。

一秒又一秒。

还是没有。

姜执宜微怔,很迟缓的抬头,在睁眼的那一瞬,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忽然将她罩住,人忽的惊醒。

清冽的海盐和微涩的琥珀,烦躁盎然的绿意和皂粉干净的校服。上面存留的温热体温证明着呼吸的存在。

姜执宜恍惚,视线全都藏在校服蒙在头上的校服之下,手也有些僵硬。

半分钟的沉寂后,她听见那个人不带感情的问:“你要在这里坐多久。”

姜执宜指尖陡然用力,衣服轰的掉落在肩头,她露出眼。

他就站在她旁边两步的距离,像是陡峭的寒山覆盖视野,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周栩应黑眸冷淡的打量过姜执宜,最后没语调的的开口。

“穿上。”

海水

姜执宜看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好眼熟。

他很高,皮肤也很白,眼皮褶皱深,眼型狭长,浓密的眼睫在鼻梁侧拓下一层淡淡阴翳。

他身上剩下一件纯色白t,和人一样的感觉,又冷又冽。黑发背着光形成一层朦胧的渡边,可他眉骨硬朗,光线给他编织的柔和全都沦为假象。

借着这个角度,姜执宜觉得清楚的只有他凌冽的下颚弧线和清瘦的脖颈脉络。

下意识的,她就想起刚刚那个听到的名字。

好像是三个字。

她唇往内抿,没动,眼尾耸拉地仰头。

这个人脸上从始至终没出现过什么善意的表情,反而像是一道摸不透的深潭,没安全感。

她想张嗓问什么意思,却在第一个音节前被人打断。

“不要啊。”少年弓腰侧身,直接扯住校服衣角,黑眸兑着寒和无趣,随意地看了她一眼点头:“走了。”

话落,他真的没有一分犹豫,身高腿长,步子毫不收敛。

姜执宜脑袋懵了下,凭直觉跟着拽住,他们中间隔了三步,她看着他停下身却没回头。

她头发刚干还有些潮,勉强不算狼狈,衣服肩膀的地方最湿,深浅不一地混着脏渍。

从那声“没人”开始,他就知道有人躲在这里。

周围真的很安静,姜执宜眼睫微动,手指松开又捏紧。而他好像也没有多少耐心,往后看了一眼。

“要。”沉寂打破。

姜执宜喉咙干痛,她压下不适和陌生重复一遍:“要。”

她需要这个,起码能挽回一点。

说完,姜执宜抿了抿唇,又补充一句谢谢。

周栩应听着那句生硬的谢谢动了眉梢,身后的女孩垂着头,像只没梳毛的小猫,和刚才的硬倔比起来,有种乱七八糟的可怜。

她腿上的伤挺明显的,白玉嵌了血的瑕疵,整个人小小的窝在那里,不像是自愿。

周栩应比自己想象中多看了两眼。

但姜执宜却没有要多看他的意思。

她垂着眼套上那件不合身的外套,金属拉锁在她指腹间泛出金属光泽。

周栩应的存在感很强,姜执宜潜意识的不想招惹,穿好衣服抬起头看着他。

两人沉默,眼神交叠目光成线。

周栩应捕捉到面前女生紧绷的身体和她眼底没掩饰住的警惕。

她在防他,他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周栩应手指挲了下,没继续探究,平静地转身走了。

他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顺手一次。

而直到背影消失,姜执宜视线还停在原地。

校服上的冷香侵占鼻息,她听见自己心跳逐渐平息。

李丝菱看见姜执宜一顿一顿的从角落走来的那秒,眼眶唰的红了。

阳光刺眼,她身上捂得严严实实,苍白的一张脸站在老师面前。

“姜执宜,摔了?怎么每次怕跑八百你都能摔一次。”体育老师拧着眉看她伤口,但语气还是很不满。

“对不起老师。”姜执宜忽略掉话中的夸张成分,低声道歉。

体育老师拿着成绩册,疾声厉色:“跑不了就请假,你现在摔一跤觉得好受?”

这语气明显是把她当做故意找借口了,姜执宜张嘴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我”

“好了你不用说了。”体育老师不耐的打断,他不客气地通知姜执宜:“你没有成绩,我不管你是贫血还是故意,拿不出医院证明就是没病,也不用跟我解释你这节课去哪了。”

最后一句话格外重,他捏起哨尖锐地吹响,径直绕过:“集合!”

姜执宜的肩砰的撞歪。

有人经过回头纳闷的看她,可能在疑惑她这节课去哪了,也可能在疑惑她为什么这么狼狈。

称不上过分,只是目光是密密麻麻的针,悄无声息的刺进心脏。

还要刺破尚未成熟的青桔树。

回去的队形很散,两人一排往前走着。

姜执宜身边没人。

李丝菱跟在姜执宜身后半米的距离,两个人走的都很慢,不一会儿就和班级拉开了距离。

李丝菱赶紧小跑跟上环住姜执宜的手臂:“小宜,你你怎么样了啊。”

她看着姜执宜别在耳后的头发,简直快要气哭了:“凭什么这么对你啊,慈好她们每次也是装病不跑啊,老师从来不管。”

姜执宜没说话。

李丝菱看着她沉默,手都不敢用力,生怕碰到她的伤口:“你能走吗,要不我们先去医务室吧。”

她低头,校服外套一直裹到大腿的位置,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点深灰色的裙摆,膝盖周围是暗红的血污。姜执宜自己也看不下去,但还是呼出一口浊气朝李丝菱弯眼:“我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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