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
庄云彤捏着香囊,站在屋子里发呆了半晌。
直到庄云黛敲门,问她收拾好了吗,需不需要帮忙,庄云彤才猛地回神,有些慌乱的回话:“大姐,我还没有,我自己来就好。”
庄云黛听出庄云彤声音不太对来,她也没说什么。
有时候,一些事,是需要自己慢慢消化的。
……
庄世农他们带的行李并不多,除了一些日常换洗的衣物,便是那满满两车的月上仙。
那二进的院子虽说小,但有一处,庄云黛很是满意。
这院子,有一处地窖。
庄云黛让小工把那一坛坛月上仙搬进了地窖,摆放的满满当当的。
除此之外,便也没什么家当了。
庄云黛满意的给了小工工钱,然后带着庄世农他们好一通采买。
待下午回来的时候,所有人双手都是满满当当的抱满了东西。
庄云黛精力十足的很,又要下厨的时候,被庄世农一把拉住:“黛黛,今晚咱们出去吃吧?”
庄云黛想了想,拍板:“也好,咱们就去外面吃。”
她们找了京城一家老字号酒楼,客人还不少。
好在庄云黛她们来得不算晚,得了角落的一张桌子。
吃饭的时候,自然是不好戴面纱。庄云黛解了面纱,正要举箸,旁边那张桌子的人,眼神正好落到庄云黛身上,手一抖,酒水都撒出来些,整个人眼都直了。
若非庄世农这脸上有两道刀疤的人坐在那儿,威慑力足足的,怕是邻桌的人当即就要过来搭讪。
到吃完饭,靠着庄世农这脸,一直都相安无事。
临出酒楼的时候,庄世农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刀疤。
庄云黛又想起来自己那祛疤的方子,还差的最后两味药。
上次去云波城没买到,京城这么大,肯定能买得到吧?
正想着,却有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摇摇摆摆的就要往庄云黛身上撞。
更应该谨言慎行,克己守礼
庄世农眼明手快,直接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
那人却醉醺醺的甩开了庄世农的手,带着垂涎的笑,还是要往庄云黛身上凑:“小美人——”
庄世农直接给那人来了个过肩摔。
把那酒鬼给摔了个七晕八素。
那酒鬼嗷的叫了一声,在地上躺倒,鬼哭狼嚎起来。
“你敢摔小爷?!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你完了你!”
……
“去看看,下面怎么那么吵?”
二楼雅间,一华服青年不悦的吩咐下人。
下人应了一声,出去了。
华服青年满脸抱歉的同他对面的男子道:“小国公,难得请动你出来。想同你好好吃顿饭都不能。”
他对面的男子,眉眼清冷。
明明是男子,却又生得一张冷峻得不似凡人的俊美容颜。
而这张俊美容颜上,没什么表情。
男子垂着眼,也没有说话。
雅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男子隐隐约约的,就听到一道女声透过下人未关紧的雅间门隙传了进来。
那道声音不紧不慢的,清甜中还似是蕴了几分笑:“呀,你是谁,我们还真不知道。快,同我们说一说,明儿我们也好去官府——眼下国孝在身,你竟然敢喝得这般大醉,可是猖狂的很呢。快,同我们说一说,您到底是哪位?”
那哭鬼狼嚎的声音,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截住了,顿时消失殆尽。
眉眼清冷的男子,浑身微微一颤,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极为难得的,显出几分怔忪来。
华服男子下意识揉了揉眼,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这位眼下朝中炙手可热的陆小国公,向来是出了名的冷面。
方才陆小国公脸上那神色,他都描述不上来,未免也太——复杂了?
一定是看错了!华服男子心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见这位向来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陆小国公,猛地起了身,大步迈出了房间。
华服男子傻眼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从被推开的房门那,可以看到,那位陆小国公静静的站在栏杆后,背影略有些紧绷,一动不动。
像是一尊静静看着底下什么人的雕塑。
——
庄云黛这会儿还在大堂门口,她自打方才说出国孝二字后,那酒鬼仿佛一下子醒了酒,神色有些扭曲的扶着侍从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也没再鬼哭狼嚎了,直接脚底抹油般溜了。
庄世农忍不住朝闺女竖了个大拇指。
庄云黛翘了翘嘴角,心有所感,觉得好似有人一直在沉沉的注视着她。
她方要抬头,先前那碍于庄世农刀疤脸,没敢来搭讪的邻桌男子又冒了出来,这会儿倒是鼓起勇气了,殷勤的跟庄云黛打起了招呼:“这位小姐,你莫怕。方才那人我认识,是神武营沈参领家的。你别怕,我乃出身河西岑氏,他若是再敢来骚扰你,我定然要让他好看。”
庄云黛神情有一瞬间微妙,下意识看向庄世农。
庄世农正皱着眉。
方才那人是神武营一个沈姓参领的儿子?
那不是巧了么?
神武营参领是从五品,她爹神武营参尉,正五品,正好是参领的顶头上司。
邻桌男子还要再说些什么,庄云黛已是笑盈盈的开了口:“可惜了啊。”
虽说只能看到一双顾盼生姿的笑眼,但邻桌男子想起方才庄云黛用餐时露出的绝色容颜,不由得有些神魂颠倒,下意识问了一句:“可惜什么?”
庄云黛微微一笑:“方才那人撒泼耍赖,公子不发一言。这会儿那人已经逃走,公子又冒出来放起了狠话,可惜对方听不见了呀。不能让那人看到公子此刻的神勇,岂不是可惜的很?”
那自称是出身河西岑氏的邻桌男子脸色骤然涨红了。
他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生得艳若桃李,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不中听的很?!
庄云黛懒得再理他,带着一家子扬长而去。
——
华服男子在雅间也不敢动,待那位陆小国公从栏杆那回来,这才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对方的脸色,揣摩着这位陆小国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边斟酌着用词,谨慎的开了口:“方才小国公是……”
“遇到位故人。”陆小国公——陆霁青,没什么表情的淡淡道。
华服男子还想再问问是什么故人,结果这位陆小国公已然是双目一抬,竟显出几分摄人的冷意来:“说起来,岑兄,你岑氏也是近些日子刚刚复起的家族,族中子弟更应该谨言慎行,恪己守礼,你说是么?”
华服男子没想到他还来得及开口求陆小国公办事呢,就得了陆小国公这么一句,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兜头泼了一身冰水,人都傻了。
继而,华服男子就见着陆小国公冷冷淡淡的对他这次的招待表示了感谢,转身离开了。
华服男子整个人都麻了。
半晌,他才想起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畏手畏脚不敢出声的下人,怒道:“方才让你去看下头发生了什么事,你看了吗!”
下人赶忙战战兢兢的回报:“看,看了——”
他把下面发生的事一说。
华服男子眉头蹙得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