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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为什么?”叶语辰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不能拍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后腰的疼痛甚至让他不能翻身。

“你先出去吧。”叶炳坤对身旁的宫凛说道,“我和他单独聊聊。”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叶语辰和叶炳坤两人。

叶语辰还想试着爬起来,但叶炳坤按住了他的肩膀:“别乱动,你现在需要静养。”

“我不需要,哥。”叶语辰哀求道,“你让我把这部戏拍完,我可以的。”

“辰辰,”叶炳坤皱了皱眉,“你现在腰痛还不是大问题,但如果让炎症蔓延,这会对你的脊椎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就不可以一边治疗一边拍戏吗?”叶语辰执拗地问,“或者让替身帮我拍武戏呢?我准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不拍就不拍了?”

“不管武戏还是文戏,你都不能拍了。”叶炳坤说,“你现在必须接受治疗,及时把病情控制住,你也不想最后落个残疾吧?”

听到这两个字,叶语辰直接惊呆了:“残疾?”

“严重就会致残。”叶炳坤一脸严肃地说,“所以你现在就待在医院里,乖乖治病。”

叶语辰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们会不会搞错了,我怎么会得这种病?”

“昨天晚上我找其他专家也看了看,都是这个结果。病因很复杂,可能是你练舞的腰伤导致的。”

“不,你们肯定搞错了。”叶语辰拼尽全力往床边挪了挪,想要翻身下床,但他的双腿没有跟上,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肯定是搞错了!我还要去拍戏!我可以拍!”

“辰辰。”叶炳坤蹲下身子,抱住叶语辰,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关系,这次咱们先不拍了,等你病好了再说,好吗?”

“可是哥,”叶语辰揪住叶炳坤领口的衣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我准备了好久啊,这一部错过了下一部要等到什么时候?”

“之后再看吧。”叶炳坤说,“你先好好养病。”

“之后之后又是之后!之后到底是什么时候?”叶语辰有些崩溃地吼道,“为什么我自己接的戏你们也不让我拍?如果我早拍了,现在早都出道了!你们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让我拍戏?!”

愤怒和不甘占据了叶语辰的心头,他抓过手边能抓到的一切,泄愤似的满屋子乱扔,而叶炳坤只能尽量抱住他:“好了辰辰,不拍戏我们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别这样好吗?”

直到手边没东西可扔了,叶语辰总算停了下来,抽噎着说:“哥,你老实告诉我,我这病得治到什么时候,我还有下一部戏可以拍吗?”

“你先冷静一下。”叶炳坤把叶语辰扶回床上坐好,并帮他升起床头,“首先你要知道,这不是什么大病,你只是不能拍戏了而已。”

只是不能拍戏了而已。

说得倒轻巧。

发泄一通之后,叶语辰反而冷静了下来:“所以呢?你刚才说之后拍,现在又说不能拍了,到底还能不能拍?”

叶炳坤头疼地叹了口气,说:“拍戏需要长时间工作,我问了医生,劳累也可能会加重你的病情,所以……”

顿了顿,他继续道:“爸妈的意思是,以后你就别走这条路了,家里会养着你。不过我想的是,如果你治疗得不错,也不是不可以再看看。”

“加重病情的后果,”叶语辰麻木地问,“就是致残吗?”

“是。”叶炳坤说。

叶语辰的大脑断线了好久,他甚至有点无法理解残疾这个词的意义。

从小到大被捧着长大,未来会站在领奖台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跟残疾沾边呢?

“辰辰,”叶炳坤说,“就算你不拍戏,你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呵,是吗。”叶语辰冷笑了一声,怨怼逐渐取代了他的愤怒,“我很早就想问了,妈是不是根本就不希望我拍戏?”

“也不是。”叶炳坤说,“《蜀秀》不就是家里投资的吗?爸妈也没有非不让你拍。”

“那之前为什么百般阻挠我?”叶语辰冷着脸问,“如果不是你们,我……”

——早就跟禹修合作过了。

尽管剧本并不算好,他也只是一个配角,但总好过以后永远都无法合作。

“你知道家里是做财富管理生意的,需要对外维持值得信赖的形象。你进入娱乐圈,牵扯到各个资本,多少会对家里产生影响。”叶炳坤说,“当然,你喜欢的事,家里也会尽量支持,只是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想拍什么戏就拍什么戏。”

“那你们现在高兴了。”叶语辰面无表情地说,“我永远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了。”

“别这样,辰辰。”叶炳坤揉了揉叶语辰的肩膀,“人生还很长,你可以另外找个爱好。”

爱好是爱好,梦想是梦想。

坚持梦想的后果就是有可能致残,这么倒霉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你也不要太悲观。”叶炳坤说,“我问过医生了,你的病情很轻微,只要制止住,再好好休养,对日常生活不会有任何影响。”

舞不能跳了,戏不能拍戏了,只能好好休养,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叶炳坤应是看出了叶语辰的想法,又说:“相信我,辰辰,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值得你去做。”

没了。叶语辰心想。

他不能追上禹修的步伐,不能跟他一起站在颁奖台上,那其他任何事都没有意义了。

接下来几天,叶语辰还是积极地吃药打针做理疗,腰肌劳损的那部分疼痛很快便得到了缓解。

但他明显感到他的腰开始变得僵硬,以前轻轻松松就能下腰,现在却往后仰个四十五度就没法再继续。

护士不止一次抓到他在病房里偷偷拉韧带,医生不得不反复叮嘱他,他这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他的部分腰椎已经不可逆地僵化,以后没法再做下腰这种动作。

这些天以来,叶语辰每天晚上的枕头都是湿的。

直到好几天后,他发现自己除了腰痛以外,日常生活确实没受影响,心态才稍微平和了下来。

新手机早就已经送了过来,只是叶语辰不想面对外界,所以始终没有开机。

但耐不住对禹修的铺天盖地的思念,这天半夜,他还是躲在被子里,拨下了禹修的电话。

通话提示音只响了一声,电话便接通了。

封闭的世界终于有了情绪的发泄口,叶语辰刚一开口,眼眶就有些红了:“禹修。”

他迫不及待地想对禹修诉说他的委屈,想听禹修像之前那样对他说“没关系的”。

但叫过名字之后,电话那头的人却没有接话的意思,冷漠的气息让叶语辰翻涌的情绪瞬间压了回去。

“……你在做什么?”他问道。

“睡觉。”禹修说。

冰冷的语气提醒了叶语辰,两人分别时禹修还在气头上。

叶语辰非常清楚,按着禹修那粘人的性子,五分钟不回消息都会不高兴,因此在他生气的情况下,叶语辰还连续几天都不联系他,他绝不可能自己就好了,只会越来越生气。

“别生气了,禹修。”叶语辰说,“我——”

“我可以不生气。”禹修打断了叶语辰。

他的语气仍然有些冷,明显一副有话没说完的样子。

叶语辰不由得顺着他的话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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