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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早就选择了躺平,这时候就更不会挣扎了,只等这鸿门宴散了就回家老老实实送粮过来。与此同时,也有不少人心里惦记着给亲朋故旧送封信——汉王他们是真拗不过,来硬的不行,来软的也不行,干脆还是破财免灾吧,反正人也没打算在这里久留。
双方达成了默契,之后的宴席气氛就融洽了许多。方淮没再说什么刁难人,众人也没嫌弃军营里的饭菜难吃,到最后还颇有些宾主尽欢的模样。
直到天擦黑,这场宴席也散了,众家主相携离去,出了军营才将提着的那口气彻底松了。
……
袁博义从始至终没掺和这场宴席,隻偶尔路过主帐的时候,会停在外面听一耳朵。不过他没从头开始听,后来就只听到众人推杯换盏了,仿佛这些人真是来赴宴一般。
直到此刻赴宴的人尽皆离去,袁博义才再次站在主帐门口,目送他们远去。再扭头看看还在营帐里的方淮,好奇问道:“殿下,你真是请他们来赴宴的?”
方淮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虽然没什么醉意,却觉得肚撑。站起身来走了走,听到这话翻了个白眼,干脆把之前的事都与袁博义说了,末了说道:“这些大家族盘根错节,彼此之间往来不断。我今日敲打了他们,与他们说过想要尽快回京,他们便会将这消息传遍自己的人脉。”
袁博义一听就明白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顿时更亮了:“鸡蛋碰不过石头。等消息传出去,这些大家族会知道该怎么选的。有他们配合,咱们之后也会更加顺利。”
方淮点头,不然每到一座城都要为了粮食和人斗智斗勇,她哪里能赶上小星星的周岁宴?
……
是夜,方淮的监控鸟落在了桐城各处豪宅之中。它们蹲在了家主们的书房外,看着他们提笔挥毫,写出一封封书信,然后让人连夜送往各方。
善后的第十天
方淮在南边的行动一向秉持着一个宗旨, 那就是简单除暴但有效。
这一回的宴请自然也不是白费,世家豪族能够立足百年,自然也不全是傻子。吃够了教训, 也看清了汉王的行事准则,甚至得到她亲口承认很快就会走, 大家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毕竟比起被汉王抓住马脚闹得家族覆灭,不过是些陈粮,给也就给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汉王率领的军队可谓是高歌猛进, 平乱的进度几乎跟她们赶路的进度持平了——这时候还能组织起人手, 与朝廷大军抗衡的人已经很少, 绝大多数难民所求也不过是个温饱。于是在得知投降汉王之后可以领粮食回家,这些人也就没了继续闹腾的心气。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甘愿如此的, 混乱最能催动人的野心。也有人借着投降的名头从汉王那里骗了粮食, 转头吃饱了又来攻打她们的。
不过这些人注定讨不了好, 朝廷的大军又哪是缺衣少粮的乱军能够抗衡的?
总而言之, 方淮平乱的进度推动得很是顺利。她每天都会打开光脑看看日历,然后记上一笔,赶在小星星周岁宴前回京这件事,也从奢望渐渐变成了可以实现的现实。
……
随着南方平乱的进度越发顺利,越来越多的消息也渐渐送回了京城。
周王府内,长史跨过扔了一地的酒瓶,终于来到了喝得烂醉的周王面前, 低低唤了几声。恰好周王这时快要酒醒, 被他这一喊,还真给喊醒了。
他睁开朦胧的醉眼, 盯着人瞧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是自己的长史。可他一点理会的心思都没有,转头又去找酒,找到了就要往嘴里灌。长史一看大惊,忙不迭将酒瓶从周王手里抢了下来:“殿下,殿下您不能再喝了。您已经醉了三天,再喝下去身体可怎么受得了?”
周王闻言一点没领情,伸手就要去抢,可惜他本就醉得厉害,又哪里还能抢得过?当下暴怒,随手抄起身边的空酒瓶就衝着长史砸去:“混帐,连你也敢欺负本王了吗?!”
长史一闪身就躲过了,空酒瓶落在了他身后,“啪”的一声砸得粉碎。
周王府上的长史从前就是周王的伴读,主仆相伴也有十数年,关系总比旁人亲近些。因此周王的暴怒并没有吓到长史,他看着醉醺醺的周王只有担忧,当下扔了手中的酒就去扶人。料到周王肯定还要闹,便及时开口说道:“殿下您听我说,越王今日被禁足了。”
果然,一听越王倒霉,周王顿时就不闹了。他猛地转头看向长史,醉眼难得有些清明:“你说真的?老八他也被父皇厌弃了?”
长史点头,顿了顿又道:“越王府的幕僚也被遣散了。”
周王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是三天前被父皇训斥的,因为一桩小事,让所有人看到父皇对他的厌弃。从那之后,原本追随在他身边的朝臣迅速散了个干净,从前门庭如市的周王府,迅速变得门可罗雀。从那时起,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完了。
然而此刻听来,越王似乎比他还倒霉。至少父皇只是训斥了他,并没有刻意惩罚什么。但越王就不一样了,他被禁足,还被遣散了门客,就是彻彻底底的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