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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对于朝堂所知不多,但满朝拢共也就那么几个国公府,九皇子再是迟钝也不会一无所知。因此她一听这名号,就想到了正在北境守边的成国公,他家向来以武传家,难怪猜个灯谜这般费劲了。不过她也没太在意对方的身份,随意回了一礼:“多谢厚爱,在下姜恆。”
袁博义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支支吾吾往皇城的方向一指:“那个姜吗?”
方淮点头,然后就看到袁博义的表情变来变去。他看看眼前的方淮,又看看正在猜灯谜的曲葳,赶忙又行了一礼,这次腰弯得更深了:“见过汉王,汉王妃。”
顶替原主多时,方淮如今已经习惯旁人衝她行礼了,当下点点头说道:“行了,没事的话就回去哄你的心上人吧。我也得过去看阿曲猜灯谜了,她说要送我灯王来着。”
袁博义敢发誓,他从这话里听到了浓浓的炫耀……不过真的好酸啊,为什么他就得千方百计哄未婚妻芳心,换做汉王就能被汉王妃送灯宠着?话说这位汉王向来名声不好,但除了名声之外,最让人不敢忽视的也是圣宠。所以这人是生来就该被宠着的吗?!
他这边还酸着,人群中却陡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叫好。两人回头一看,却是这送灯的功夫,曲葳又将第八层的花灯猜中了,守塔人正拿着灯看向方淮。
方淮一见就乐了,哪里还顾得上袁博义,三两步赶了回去:“看,这灯果然归我了。”
守塔人闻言不禁一笑,调侃了一句:“二位女才郎貌,甚是相配。”
换个男人被这般调侃,可能会有些不喜,但方淮不会。虽说这张脸不是她的,但星际基因优化就没有丑人,她自认也不必九皇子生得丑,这话她就受用了。
不过很快,守塔人话锋一转:“之后就是第九层了,有个新规矩,二位听过再看要不要继续。”
第九层就是灯王了,与下面八层的花灯自然是不同,因此也会多道考验。从前也都是如此,只不过每一年的考验都不同。有时候是让人现场作诗,有时候是让人奏曲一首,总归是要先过了这场考验,之后才有资格去看第九层的灯谜。
方淮听过解释后,下意识去看曲葳。曲葳自然也是知道这规矩的,微微点头衝那守塔人说道:“这是规矩,我们知晓,还请先生赐教。”
那守塔人捋须一笑,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赐教不敢当。来人,上弓。”
他话音落下,便有侍从举着把长弓走了过来,停在那守塔人身侧。后者抬手将弓捞在手里,目光又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然后说道:“今年的规矩,要想猜第九层的灯谜,就得先将灯谜射下来。”
他说着抬手一指,众人也随之看去。定睛细看的话,就能瞧见那灯王下方悬着块小木牌。那木牌只有寻常玉佩大小,上面悬挂的绳子更细,还不到筷子粗。守塔人见众人看到了,又提醒一句:“那木牌上的灯谜字可不大,射坏的话,可就看不清字迹了。”
也就是说只能射绳子。
这可好,往年猜灯谜都隻讲究文采,今年还非得文武双全不可了。如此也难怪这灯王都等到夜深了,也没人能将之取走。
曲葳猜灯谜可以,射箭就不太会了,更别提百步穿杨的本事。
当然,在场也没人指望才女射箭,所有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方淮身上。她倒没觉得有多难,只不过这能进博物馆的冷兵器,她从前是真没用过。现场恐怕也不太好试,于是犹豫一下,问那守塔人:“能射几支箭?”
守塔人一笑,竖起一根手指:“一次,一支。”
也就是说如果方淮这一箭射不中,曲葳就得重头猜过。如此有多耗费精力且先不提,这辜负了女郎一番努力,再要好的感情恐怕也得闹别扭了。
方淮蹙了蹙眉,还没说什么,身旁还没走的袁博义就道:“要不,这一箭我替你们射。”
成国公府的男丁都得上战场走一遭,别看袁博义年纪不大,他少时也是在军中历练过的。论武艺,他在年轻一辈中也是名列前茅,骑射就更是不在话下。
守塔人听了这话却道:“这可不成,袁公子你可不是闯关之人。”
方淮也没打算让袁博义帮忙。这灯谜猜到现在全是曲葳单打独斗,她一点忙没帮上,最后还得靠个外人帮忙的话,那曲葳又该如何看她?
于是方淮二话不说,接过了守塔人手中的弓。她先是试探着拉了拉弓弦,试探了一下弓力,然后又将那唯一的一支箭搭上试了试。如此比划了许久,连周围的看客都从兴致勃勃等到了有些不耐,却见她骤然挽弓抬首,然后毫不犹豫便是一箭射出。
箭矢破空而去,弓弦震颤之声未歇,众人便见一道银光直衝灯王而去。这时才有人想到,万一这一箭射偏了,岂不是要将灯王射坏?
念头刚落,便听一阵欢呼,正是箭矢射断了绳索,直直钉在了后方挂灯的长杆上。
箭尾尚且震颤不休,写着灯谜的木牌却已经落了下来。还没等守塔人去捡,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花灯塔下方的方淮一伸手,就正正好将落下的木牌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