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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上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夹着书站到讲台上。
语文老师就是班主任徐老师,自第一天上课见到孟流景开始就把她当成重点敲打对象,每节课必叫她起来提问。
不出所料,每节课都在睡眠中听系统叨叨叨方程的孟流景根本不知道她问的什么,即便偶尔会有一次两次凭照之前的记忆答上来,但毕竟是少数。
魏清舟本来就是性子过分安静的人,即便她答不出来,也没有给予什么提示,这种行为就更加被李莺冉等人渲染成“见死不救”。
孟流景倒是不在意这些,本就是她没听,人家帮不帮都是情分,又不是本分。
果然,徐老师瞥了一眼睡得香的孟流景:“孟流景。”
裴容辙睡眠浅,马上下意识磕一下孟流景的椅子,孟流景慢吞吞起身。徐老师语调缓慢地问:“你觉得这首诗歌的感情基调是什么?”
什么诗歌?沁园春?
不对,那是上周讲的。
魏清舟也知道身边的人是徐老师重点“监察”对象,看到徐老师视线过来的时候就明白过会儿孟流景就被点答,放在平时她是不怎么理会的,偏偏这会儿,孟流景刚站起来,她就想起李莺冉的话。
“你怎么次次挂杆上啊?你同桌真那么铁石心肠啊?”
算了,这样也不算作弊。
魏清舟写了几个词在草稿纸上,速度也快,写完便状似无意把纸推到两人中间一点。
自从俩人做同桌开始,中间的界限虽然没有被刻意强调,不过存在感极强,谁都不会挨边儿,这会儿魏清舟的草稿纸“过界”了,孟流景下意识便看向草稿纸上写了什么。
[明快,清丽,诚挚,热烈]
感情基调?好像是答案。
也没别的可说的,孟流景便把这四个词脱出口去。
徐老师没想到她倒是能答上来,也没理由喊她站着听,警告两句便叫人坐下了。
甫一坐下,裴容辙就塞一个纸条过来,狗爬字一样:
[你怎知道的?你昨晚下了之后挑灯苦读?你背着我有事儿!]
孟流景无语,想回击,却发现自己连支笔都没有,桌上桌下找了一通也没找到,应该是掉桌子下边被值日生扫走了。
回不成了,又看了一遍纸条内容,正准备团吧了丢掉,旁边魏清舟放过来一隻按动笔。
黑色的,被捏在冷白的手指尖放在桌面上,安静的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一声不吭。
孟流景大为惊奇——她这小同桌整整半个月都当身边没人一样,参禅似的一句话不说,怎么今天又是喂答案又是借中性笔?
一边疑惑,但还是接受了好意,低声道了一句谢,然后迅速写了[魏清舟告诉我的。]扔到后头去。
裴容辙回的更快[我觉得李莺冉的美瞳的确没有度数,因为她看不见你的同桌是个好人。]
孟流景轻笑,遂写[我的同桌是真正的温柔美丽好同桌,一点都不铁石心肠。]
为的就是刺激裴容辙,因为裴容辙身边坐着一个一百七十多斤的白胖男生,班里人都叫他肥肥,每次都挤得裴容辙睡不好不说,还身兼班里的纪律委员,本子上都是“裴容辙睡觉”“裴容辙吃零食”“裴容辙上课打游戏”。
果然,她听到身后更加用力的写字声,然后纸团都没来得及揉小一点,就砸在孟流景面前。
她的桌面干干净净,书本都不带掏出来的,因此这个纸团明显又突兀,被徐老师一眼看到。
“孟流景,课上累了吧?给同学们朗诵一下写的什么。”
一节课被找两次还是前所未有,孟流景看着眼前那个大纸团子简直无语。磨磨蹭蹭拿起来,慢吞吞展开,满是不情愿。
徐老师不耐烦:“别耽误大家时间,魏清舟,你读一下。”
闻言,魏清舟静了几秒,目光看向孟流景,似是在询问可不可以。
让好学生为难,耽误人家时间就没必要了,反正也没什么不好说出来的,孟流景便把纸展开递给魏清舟。
“你声音好听,你读。”
魏清舟起身接过,口齿清晰念出狗爬字。
“……我的同桌是真正的温柔美丽好同桌,一点都不铁石心肠。”念到这句,魏清舟的音调有略微的变化——从小到大,她从未有一个朋友,就是因为李莺冉,有些事她无从解释,就会被李莺冉放大,歪曲。都是同龄人,也都是孩子,听见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加以求证,时间久了,人都觉得她魏清舟仗着自己学习好,是老师的培养对象,就对其他同学看不起,摆架子。便被同学从始至终的孤立。
可没人说她—— 温柔美丽,一点也不铁石心肠。
后边裴容辙再写回来的她没有读。徐老师也以为到此为止了,只是说:“既然知道自己同桌这么好,就不要浪费机会,好好向魏清舟学习一下。”
以往这么说,就代表魏清舟会再次失去一个路人同桌。
不过孟流景不在乎这些,她笑嘻嘻点头认同,看向死盯着这边的李莺冉道:“徐老师说得对,看看李莺冉同学都羡慕的流口水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向魏清舟学习。”
一边的李莺冉马上反驳:“你说谁羡慕!我才不稀……”
“哎呀好啦好啦,你坐下吧,继续上课!”徐老师打断她俩的不对付,继续讲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