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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把永世安定的美好愿景赋予了一座城市,而你是可以把它变成现实的人。”晚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它到底有多繁华你也看见了,可最多百年,这里就会变成人间炼狱,魔族倾巢而出,为祸五洲。”
“明明有能力解救他们,为什么非得为了个天生魔种的人自杀呢?”
“还是说,你要眼看着五洲沦陷,大家一起等死呢?”
“你是要说我自私吗?”这副高高在上的说教真是让人不爽啊,“人不应该期望除自己以外的人来拯救自己。”
“那为什么你非得拯救她关西白呢?”晚情看上去有些恼火。
“因为我喜欢她呀!”我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真的是很愉快的事。
“难道你隻考虑她一个人吗?”晚情换了种说法,循循善诱,“想想看,你现在珍视的很多人都还没有死,祝笑生没死,曲檀没死,你清风门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你不考虑五洲,也得考虑考虑她们吧?”
“只要你想,现在的一切都可以真的重来,包括你在内,大家都不用死。”
“可关西白会死。”献祭一人,全体存活是吧,“你就是以这样的理由说服她的吗?”
我以为自己算计得很好,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晚情跟花常在会从关西白那边下手,说服不了我,所以改说服我徒儿了,最关键的是这一招真的很有用。
什么叫釜底抽薪,这就是啊。
“说服她确实要比说服你容易得多,你都不知道,她一听你还能復活,想都不想就同意当魔君去了,这会儿正在升级打怪的路上呢,说不定过段时间你就能见到全新的她。”
“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晚情嬉笑道,“好奢侈哦,你不愿意做的事她会替你完成的。”
说是说不赢她了,我选择沉默以对。
“你魔气控制得很好,她走以后都不失控了呢?”晚情笑得越发猖狂,“越珍视,越癫狂;越愧疚,越难扛。她应该和你讲过的吧。”
当然讲过,那时候她问我爱她和爱世人是不是衝突的,我隻当自己听错了,原来是这个意思。我这个人总在后知后觉,她喜欢我大概是件很痛苦的事。
她让我少爱一点世人,让我不要有太大压力,回答南斛说我会放弃她,会选择救世。我内心的煎熬她都知道,我做的一切打算她都明了,在知晓这一切以后,她依然选择走既定道路,明明从前我死以后都还在救要杀自己的人。
如果不是洛桑的那个破秘境,我大概都不会知道她到底有多固执,又有多喜欢我,真牠爹的让人高兴。
晚情抬手一挥,台上立刻变换了场景,我所熟悉的人接二连三死在我面前,看到关西白稳坐高台宝座,指挥着魔族大举进犯,屠了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攻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宗门,最后是我一剑刺进了她的心窝,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还在衝我笑,表情释然,好像完成了什么心愿一样。
台上的我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忙着拯救世人嘛!
晚情是不是有病,这样的场景上演了一遍又一遍,她怎么都不腻啊,虽然知道这是假的,但也架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杀啊。
“去死吧,我不会杀她的。”
我难得没有维持良好的仪态,而是直接破口大骂,这谁还能淡定下去。
“别急着生气嘛,好不容易见一次,我送你点礼物,记得看完再走哦。”晚情笑着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不见,台上也终于变换了场景。
台上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一女一男,在冰天雪地里堆着雪人。
“哥哥,我好冷。”小女孩明显不想继续在外面待下去,可小男孩兴致正高,怎么也不肯回去,只是一味地哄骗着妹妹堆雪人。
不出意外的,妹妹受寒生了重病,哥哥看似焦心,实则内心欣喜,大人忙前忙后,压根没有注意到小男孩眼里的残忍。
可妹妹最终还是痊愈了,一如既往地跟在哥哥后头,她不知道哥哥背地里在怎样地男疾男户她,甚至睡梦中都在许愿让自己的妹妹死掉。
可是没有,妹妹长得很好,健康地长到了八岁。
他们是凤龙胎,可是资质却是天差地别,妹妹半岁能言,一岁能跑,三岁识字认数,五岁就能背诵诗词文章,可哥哥异常笨拙,三岁才能说话,大人夸讚妹妹的时候总是会接着叹息一两句,在叹息谁,不言而喻。
牠不是蠢物,只是年纪小,越大,牠心中的怒火越盛。牠带着妹妹做一切很危险的游戏,可是最后都有惊无险,自己反倒惹来一顿责骂。
有一天玩着弹弓的游戏,牠突然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妹妹,我们来玩弹弓吧!”牠欣喜地说道,“我们互相射对方,我是哥哥,妹妹先射。”
牠故作大方,早已猜到妹妹只会轻轻地往自己胳膊上打一下,果不其然,妹妹接连几下都是这样,故意偏离了要害位置,射中的都是皮糙肉厚的地方,加上弹珠都是小果子做的,顶多一点点痛而已。
“这次轮到我咯!”牠故意也偏离了几次,妹妹不再紧张地闪躲,而是一脸兴奋地看着牠,眼里满是信赖,妹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牠换成了铁珠子,而她最喜欢的哥哥悄悄瞄准了她的右眼。
牠兴奋得过头,手有些颤抖,毫不意外地只打中了妹妹的右脸颊,但妹妹还是吃痛不由自主得哭出声来,大人出来了。趁着大家不注意,牠悄悄把地上的铁珠子藏了起来,装出意外射伤妹妹的样子,害怕地哭出了声,甚至比妹妹哭的声音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