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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恩图报的他 第40

 

回到房间后,陆岌抬头多看了他两眼,“你似乎长高了,看来过年的时候要给你置办几身行头了。”

程岁杪不知道陆岌这话里是否还藏了其他的含义,他笑笑没拒绝。

刚扔了一身衣服,能有新衣服也不错。

程岁杪挽了袖子捞起毛巾拧干,再回身时陆岌已经褪去了上身的衣服,背对着他。

热毛巾沾上皮肤的瞬间,程岁杪似乎听到了一声来自陆岌的轻微喟叹。

程岁杪心无旁骛地帮陆岌擦身,整个过程即将结束的时候,突然听到陆岌开口说话。

“刚晕过去的时候,我还有一些意识。”

程岁杪手下顿了顿,不知道陆岌想说什么,还伸长了脖子疑惑地去看他。

陆岌仰头对他微笑:“我听到了你说的那句话。”

哪一句?

程岁杪下意识就想开口询问,但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略略回想了一下。

他当时说了什么特殊的话吗?让陆岌如此在意……

“啊……”程岁杪想起来了。

当时他一心想把陆岌带回来,但是秦婧北不愿意,自己就顶撞了她,还大言不惭地说——

“若是少爷没了,小的自然去陪他,这点夫人不必担心。”

说这话的时候气势十足,事后其实也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陆岌突然提起,再过几天他恐怕会完全忘了这件事。

偏偏现在这个时候被陆岌提起,程岁杪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说那个啊……”

陆岌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认真:“那是你随口说的?”

“当然不是。”

程岁杪一边恢复了手下之前的工作内容,一边轻声开口:“少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件事,救我,于你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来说着实意义重大。”

忙碌结束了,程岁杪把毛巾放回到水盆里,然后绕到陆岌身前帮他穿衣服。

最后捋好前襟的时候,程岁杪看着陆岌的眼睛开口了。

“只要我活着,我就会记得这件事,会记得少爷对我的好。”他咬了咬嘴唇,道:“我这条命给你留着,若你想要,随时拿去。”

这话说得如此真,如此重,似乎把陆岌震慑到了。

陆岌看着他安静地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岁杪笑笑,整理好东西准备出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陆岌的声音,带着十分明显的笑意。

“你是知道我拿了你的命也没用,才这么说的吧?”

程岁杪回身,含笑看着陆岌:“少爷很聪明,也很了解我。”

等程岁杪把自己彻底收拾干净,准备睡觉的时候,陆岌已经熟睡了一段时间。

程岁杪躺着,却有些睡不着,又不敢频繁翻身,担心吵到陆岌。

他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件事就这样猝不及防结束了,自己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其他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并不会永远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程岁杪知道真相的时候,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还不如永远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总之,等到程岁杪知道的时候,下人们之间都在传。

要命的是,其他人好歹不需要直面陆岌,而自己跟他们不一样,私下里听到了不该听的,还必须面对传言中的主角,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敛自己过分关注陆岌的眼神。

实在是有些尴尬。

而陆岌对外面那些人对他的恶意揣测暂时毫不知情。

陆岌那一日似乎伤了元气,这些日子整日里不是兀自睡着,就是看一会儿书,然后书本突然掉在地上,而他本人已经睡着了。

程岁杪察觉因为陆岌这些日子自身精力有限,连他的不自然都没能及时发现。

不过也是好事,他想,等时间慢慢过去,有了其他新鲜有趣的谈资,关于陆岌的事就会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但是程岁杪失策了,他没有算到陆崇被放了出来。

安苑那一日的风波虽然只在安苑内部发生,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还是传了出去,还被传得有声有色。

主要归功于秦婧北那一日对花穗严厉的处罚。

当然,花穗已经不是安苑的下人,也不归陆府管,她是良民。

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驱赶。

秦婧北下令,不准她靠近,也不准陆府任何人和她接触,就真的没有人再敢掺和花穗的事,唯恐自己被牵连,毕竟秦婧北直接当众盖棺定论花穗是个骗子,这件事已经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

陆崇在被关禁闭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安苑发生的事,也听说了跟陆岌有关的传言。

他急得要命,重获自由的第一时刻就来找陆岌询问情况。

于是程岁杪在泡茶后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陆崇的声音:“他们都在说你不能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岁杪刚要进门的脚步停住了,他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低着头装作若无其事,余光却忍不住瞟向陆岌。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因为自己这种事被人大肆讨论而无动于衷,程岁杪想,纵然陆岌有多么洒脱,这个时候的他,心情一定很复杂。

意料之外,陆岌的表情还算平静,陆崇原本还想多说几句,奈何程岁杪进来,他堪堪停嘴,神情比陆岌不自然多了。

程岁杪在心里轻轻叹气。

陆崇不会以为他刚才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自己在门外……不,其他人在外面什么都没听到吧?

等程岁杪放下手里的东西,忙完,陆崇摆摆手跟他说:“行了,你下去吧。”

程岁杪没有听他的,而是看向陆岌,直到陆岌对他轻轻点头,程岁杪才移动脚步抬脚出去。

陆崇“啧”了一声:“这小子……”他凑近了陆岌轻声道:“也不怪其他人会觉得你跟他关系斐然,你们两个看起来确实……”

程岁杪轻轻把门关上像个雕塑一样立在门外,陆崇这会儿总算知道压低声音了,他后半句说了什么程岁杪不得而知,但心里有数。

陆崇那个脑子在想什么,一点儿也不难猜。

花灵见他守在门口,靠近他,程岁杪不为所动,当没看到她。

直到花灵抬头问:“人道是什么意思?”

程岁杪大惊失色,一把捂住了花灵的嘴。

花灵一开始死命挣扎,呜呜哇哇的,程岁杪指了指门里,花灵了然连连点头,程岁杪这才放开她。

“呼……”

花灵长出一口气,“至于么……”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不满地看着程岁杪:“我说话的声音很小,他们不会听到的!”

这依然是一句极小声的控诉,程岁杪无奈地看着她。

“抱歉。”

刚刚确实是他反应过激了,花灵撇撇嘴,却依然坚持不懈地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又重复了一遍。

程岁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无论你是从谁那儿听来的,这个问题你不该再问,也不该知道答案,玩你的泥巴去吧。”

花灵瞪了他一会儿,忿忿不平地跑开了。

程岁杪失笑。

他前几日听木圆说起过,花灵在老夫人寿宴当日,很凑巧地看到木谦对那尊珊瑚玉做了手脚。

花灵聪慧,一下子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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