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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她这边动静招来了看守的女狱卒,手中挥舞着一个鞭子,粗着嗓子,“叫唤什么,瞎叫唤什么,”本来就是值夜班,无人来巡察,女狱卒便靠在凳子上盖着棉衣睡觉就成,被贾氏声音吵醒,女狱卒火气极大地照着铁栏杆甩了两下子。

贾氏看到女狱卒来,忙连蹦带跳地往牢门口靠近,又被卷过来的鞭子吓到,往角落处躲,“有老鼠,老鼠,快,快赶走。”

那女狱卒看着被老鼠吓得缩缩的贾氏,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瞧你那鸟样,你个死囚犯,还给你赶走,你谁啊你!脸真大!”

贾氏现在被那毛茸茸恶狠狠的老鼠追着咬脚,根本听不清狱卒说了什么,“走开,走开啊,不要咬我,给我换间牢房,我不要呆在这里……”

看着贾氏被吓得连跑带颠,还要求这个那个,这女狱卒倚着铁栏杆就跟看猴耍一般,“哪个牢房里还没几个老鼠了,你不是连人都下得去手毒死,怎么还能怕个小小的老鼠。你当自己是住客栈来了,还换个房,挑三拣四,毛病!”

第87章

“人命都害得,如今倒怕个老鼠了,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个人!”

能别关到死牢囚看押的,这女狱卒自然知道贾氏犯了什么罪,更知道这还是个恩将仇报的恶妇,根本生不出一点儿同情心,反而火上浇油,“哎呦,快咬到腿喽,还不快跑,哈哈,这娘们跟个猴子一样,哈哈……”

周围还有别的犯人关在这里,有些麻木地或坐或瘫在角落枯草上,有的还跟旁边牢房女囚犯聊天,这都是没被判死刑,等着慢慢服刑能出去,听到女狱卒这话,还跟着附和。

“丁牢差说的对,都能干出杀人的事来了,还怕老鼠,那老鼠有什么可怕的,抓起来摔倒地上不就死了,比杀个人可简单多了。”

“对,对,要是馋了,摔死了烤烤吃了,还能解解馋尝尝肉味不是。”肯定没人敢吃牢里的老鼠,谁知道这里面的老鼠啃过什么,尸体说不得都咬过,囚犯们馋死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贾氏开始听到这些话,吓得胆子都快裂了,还烤死老鼠吃,不怕吃死人!

不过,很快随着其他人笑话声,她知道这些人都在笑话消遣她,看着还想跳起来咬她脚的老鼠,有心狠下来去打,可看到老鼠那龌龊的三角脸,就是忍不住哆嗦。

只能闭着眼又踢又踹,叫着让老鼠滚开。

但牢房里的老鼠也是欺软怕硬,若是真的扑打,这老鼠也就溜了,见贾氏比它们还害怕,竟一窝蜂地要往贾氏身上扑,老鼠本就什么都啃咬,牢房里的老鼠更是穷凶极恶,人肉也吃得咬的。

民间有闻,晚破屋中进老鼠偷食,贫寒无米食,熟睡中被老鼠咬掉脚趾,并非虚传。

“闹哄哄做什么?”

巡班牢头从外面进来,敲打着桌子喊了一声,“老丁,过来。”

丁牢差一听是头儿的声音,忙走过去,当笑话一样把贾氏的事儿说了。

那牢头是男女牢房的总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贾氏既然在是死牢囚,便是再最里面最阴暗的牢房,摸了摸腰间才得的鼓囊,低声吩咐了丁牢差几句。

她们惯在牢中看守的,都知道的一些手段,一听总牢头要给贾氏换个双人房,找个凶残的女牢犯,顿时便懂了,“放心,头,这好办,正好那贾氏怕老鼠的厉害,我这就去办。”

“嗯,去吧,”总牢头从袖子里扣出个银块丢给丁牢差,“好好办,少不了得些好处。”

“哎,多亏牢头您看顾不是,”丁牢差是个膀大腰圆的妇人,这年头能在女牢里当差的都不简单,就是脑子简单,身材也得魁伟,才能领得了这差活,再活泛些便能多捞油水。

丁牢差是个身子壮实也活泛的,看守女牢,整日呆在这种脏污阴暗地,跟一群刑犯打交道,粗鲁不体面,可得了这差的人才知道,越是这种地方,才越有油水进。没点关系,想进来当差都难。

丁牢差很快走回贾氏的牢房前,吆喝一声,“行了,大晚上的别嚎了,跟死了亲娘一样,叫别的人还得不得安生了,”说完,打开了牢门,“出来吧,跟我走,给你换一间好点的。”

贾氏一听,顾不得想旁的,赶紧往牢门口跑,“多谢多谢。”

她一直顾着对付老鼠,根本没留心方才丁牢差被叫走,还以为真是这牢差发了善心,忙道:“我现在身上没什么物件,等明日我家人定来看我,到时候再谢您帮忙。”

被关进来时,她身上穿的外衣和头上腕子上戴的都被收走了,其实就算没被收走,因之前去济业寺祈福上香,打扮素净,她也没戴什么贵重镯子头饰。现在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只有打点好了这些狱卒才能过的好些。

她觉着,从自己出事到现在,儿女一个都没来看过她,定是被张堂给拘住了,明日应该能过来看自己。

贾氏这么自我安慰者,就跟丁牢差往斜对面一间牢房走了过去。

这牢房看起来比她方才那间可宽敞多了,虽然看里面还背对着她躺了个人,可明显没那么阴冷,顿时一喜。

丁牢差看了贾氏一眼,就伸手将人往里面一推,“好了,你先呆在这边,杀人都干了的,居然还怕老鼠。”

“是,多谢差官,”贾氏被推的一个踉跄,但到底不敢有怒言,也不敢露出来了,还赔着笑脸谢人,“这里比方才那都宽敞许多,您费心了。”

“什么差官,我行丁,喊我老丁就成,”丁牢差摇了下手,心道能不宽敞么,这本就是双人牢房,还是特意留的还调教人的位置。

贾氏哪知这些,真以为这丁牢差发了善心,直到后半夜被那同牢囚犯打的鼻青脸肿,才知厉害。

翌日。

许菡穿了素淡的袄裙,外面罩了件月白色滚兔毛边的斗篷,简单梳了垂挂髻,只簪一素净银钗,用罢早食便随着许菁去了外院。

她们到时,许成温和林漠已准备妥当等两人过来了,底下仆妇小厮手中提着等会儿给孟氏烧的黄纸并贡品吃物。

许成温和林漠也皆是素净袍服,发上无冠只用发巾固定,“走吧,今日天色看起来有些阴。”

安阳侯府祖辈墓地位于城东长乐坡往东南方向,坐马车自侯府出发,路上通畅也需多半个时辰。

一路无话,待到墓地,寻得孟氏墓碑处,天空已然阴沉下来。

这墓地在一块坡上,许成温让仆妇和护卫留在底下等候,只带了小厮并姐妹两个和林漠到了孟氏墓前。

许菡一看到那冰冷的墓碑,想到底下埋葬的人是自己生身娘亲,一串泪便落了下来。

现代时,她情缘浅薄,虽父母双全却皆离婚各居,她如同皮球一般被双方踢来踢去,亲情没体会到多少,唯有孤独和不被接纳。

魂归正后,虽因呆症数年,记忆模糊,可孟氏留给她的温柔呵护影像,却弥补了她对母亲的渴望,只觉着孟氏确实是她真正的母亲。

可惜她到底还是与母亲缘分浅薄,未来得及承欢膝下,孟氏便已被害身亡。

许菁恨贾氏入骨,许菡又何尝不是。

来到孟氏坟前,许成温高大威猛的身子佝偻几分,亲手将贡品布置在孟氏墓前,才叫几个孩子跪下。

“阿柔,我今日带孩子们来看你了,”强忍着喉咙哽意,许成温也掀开袍服跪下,与他特意给许菡他们准备了蒲团不同,他直接跪在了冰冷地上。

他不是迂腐之人,非得让孩子们跪在地上才显孝道,相反,更怕底下的孟氏心疼孩子们。只他自己却不必了,离着地面近些,似乎也能触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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