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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温柔。
祝遥拧开可乐递过去,曲清澄笑问:“怎么突然想喝可乐?”
祝遥一指围着操场的铁丝网:“就在那儿,记得吗?”
“嗯?”
“你送过我一瓶可乐,我上体育课的时候。”
“啊。”曲清澄笑道:“那个时候啊,我记得的。”
“你那时突然来给我送可乐,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曲清澄低声说:“你的脸,我看着总觉得微微有点肿……”
祝遥在自己已经长成二十三岁的大人以后,终于可以说出一句:“嗯,我妈打的。”
曲清澄伸手,摸了摸祝遥的脸:“疼么?”
像是在问十七岁的祝遥,也像是在问现在一直扛着祝映岚精神压力的祝遥。
祝遥捏捏曲清澄的手:“不疼。”
“有你送来给我敷脸的冰可乐,就不疼了。”
“曲老师,可不可以暂时把你的眼镜摘掉?”
“嗯?”
祝遥笑着伸手,从忽而又起的一阵夏风之中,从曲清澄随风扬起的柔软发丝之中,轻轻摘下曲清澄的眼镜。
冰镇可乐的瓶子用纸巾擦过,水珠没有了,剩下一片绵绵的冰。
祝遥叫曲清澄:“闭眼。”把瓶子轻轻敷在曲清澄的眼皮上,用圆弧的凸面,轻轻来回滚着。
“唔……”曲清澄轻吟一句:“好舒服。”
“前几天批期末卷子累到了吧?”祝遥一边给她冰敷眼睛一边说:“看你眼睛都是肿的。”
“是有点累,批了好多作文。”
“水平如何呀?”
“有今天我扶老奶奶过了马路这种水平的,也有写得好的。”
“哼,写得有多好?有我当年写的好么?”祝遥暂停冰敷。
曲清澄笑:“你怎么就在记忆里把自己美化成写作文小能手了?”
“我至少对语文……真情实感呀!”好像又吞了两个字下去。
曲清澄说:“我说写得好的这篇呢,引了一句古诗很好。”
下一秒,她对住祝遥的眼睛,眉眼弯弯轻诵出那句古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祝遥愣了一秒。
然后眼角眉梢,弯的弧度就比曲清澄更深了:“曲老师……”
“你们语文老师……说‘想你’都这么有文化的吗?”
曲清澄笑着,用温柔到能吹化落雪的声音说:“嗯,想你。”
“祝遥啊,在跟你分开以后的那些年里,我很想你。”
“想你这个心重得不行的小孩子,到底……过得好不好呢?”
讲完期末考试以后,曲清澄就放暑假了。
“什什什么?见见见你妈?”
曲清澄要笑死了:“小祝影后,淡定,怎么说你也是金鹿电影节上,当着全球观众发表过感言的人。”
“那能一样么?”
“你高二就见过我妈了,那时也没见你这么紧张啊。”
“那能一样么?!”
那时她是曲清澄的学生,是后辈去受关照的,现在她是曲清澄的另一半,曲家的情况又那么特殊。
曲妈妈一门心思为曲爸爸着想,希望女儿走曲爸爸规划好的路,曾经连曲清澄和赵先生的喜糖牌子都畅想好了。
“你妈会不会打断我的腿啊?”祝遥不无担心的问。
“我妈一个文弱的江南老太太能有这么大力气?”
“曲老师你还开玩笑……”祝遥嘟哝着生气。
曲清澄这才收敛了笑意:“好,不逗你了。”
她温柔而沉稳的说:“我不知道,祝遥。”
“老实说,我也没把握我妈会用怎样的态度对待你。唯一能保证的,就是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样的话,你敢去么?”
祝遥对着手机笑了:“那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呢?”
从十七岁开始,我就是你执剑的骑士。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因为祝遥接下来几天的通告时间都排定了,祝遥到曲家吃饭的时间,就定在下周一。
曲清澄把这时间跟她妈说了,问她妈行不行。
曲妈妈面色淡淡点了个头,没说什么其他的。
祝遥为了保证下周一工作方面别出什么么蛾子,这一周就都挺忙的,能赶的通告尽量往前赶,每天忙到深夜,跟曲清澄都没什么见面机会。
最多就是手机里互发表情包——
垂耳兔搓着小手问“想我了吗?”
布偶喵从纸箱探头问“想我了吗小biu贝?”
小泰迪扛着大刀问“想我了吗?”
曲清澄跟袁怡、陈童和王老师出去聚会的时候,袁怡听说曲清澄跟祝遥已经快一周没见面了,激动的一拍桌子:“那怎么行呢?你就不怕祝影后有什么其他心思?”
曲清澄一愣:“什么……心思啊?”
“挡不住其他小姑娘往上生扑的心思呗!”
曲清澄笑笑:“我没往这方面想过。”
“曲老师你啊就是太单纯了!”袁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们化学界有个着名实验叫温水煮青蛙?”
“……这是化学实验么?”
“哎呀这不是重点。”袁怡说:“重点是,有多少生物经得起这么长久的考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