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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训你什么啊?”
“过犹不及,揠苗助长,丧心病狂,还有什么词儿来着?”
祝遥笑得像床头板倒去。
她本来心里闷闷的,因两人不可预知的未来别扭着,但是听到曲清澄的事,想到曲清澄的那副样子——
笑容从心上流到嘴上,止都止不住。
有她在,就开心。
毛姐质问祝遥:“她哪儿来这么多成语?跑我这儿拽文!”
祝遥笑着替曲清澄辩解:“她是语文老师的嘛。”
毛姐又摸摸鼻子:“你别说还真是,我面对她是有一种学生面对老师的感觉。”
“我本来是和她打电话的嘛,打到后来不自觉就站起来了,我估计她在我面前的话,我能衝她鞠一躬,诚心诚意说曲老师对不起,你罚我站吧!”
祝遥又要笑死了。
她觉得曲清澄是有这样的魔力,天生属于讲台,认真又神圣,带着天然的说服力。
祝遥问:“还说什么了?”
“这还不够啊?就这些了呗,让我从明天开始合理规划你饮食,重新列个计划。”
祝遥笑:“这不叫你们俩吵架了,这叫你单方面被骂。”
“你这小孩儿,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如果这算坏消息的话……祝遥问:“那好消息是什么?”
毛姐把手里卷着的几页纸抛给祝遥:“今年金鹿奖的时间定了。”
祝遥低头一看,才发现毛姐抛过她的是今年金鹿奖的折页。
“比往年时间提前了点儿吧?”
折页上写着英文和法文,一座抽象派风格的金鹿奖杯闪闪发亮,吸引着全世界的电影人趋之若鹜。
祝遥不是每个英文单词都认识,但基本意思还是能看明白。
毛姐回答她:“对,提前了。”
“往年是七月,今年提前到六月了。”
金鹿奖每年举办的时间不固定,只能说大概在年中左右,具体时间由主委会提前宣布。
祝遥问:“梅导想衝啊?”
“当然了。”毛姐说:“他拍这电影,国内上映够呛,本来一开始就是奔着国际电影节去的嘛。”
“我之前猜梅导最想衝的就是金鹿,文艺嘛,结果还真是。”
祝遥冬瓜茶放一边,低头看着折页,“嗯”一声。
毛姐:“你这是什么反应?”
祝遥挠挠头:“你不该告诉我的。”
“压力大啊?”
祝遥又点点头。
“嗨,这世上的事就是有压力才有动力呗。祝遥我给你说,之前我费劲吧啦,把你往这电影候选名单里塞,公司还劝我,太麻烦就算了,本来也是一不能上映的片子,还不挣钱,让我带你多上两综艺。”
“我说那哪儿行,打个比方的话,上综艺那都是花钱,是消耗人气和观众缘,只有好好演戏、有好作品傍身,那才是存钱。”
毛姐一拍大腿:“我这次可算押对宝了,祝遥你知道多少演员,一辈子都没这样的机会。”
“你这要是国际影后加身……”
鉴于刚才毛姐说了一番“花钱存钱”的理论把祝遥震了一下,祝遥以为毛姐这会儿又会吐露些艺术性的金句。
正洗耳恭听呢,毛姐又一拍大腿:“这你以后要是再去上综艺,身价不得至少翻十倍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
祝遥:……
她想多了,毛姐还是一最爱钱的俗人。
“俗不好吗?”毛姐说:“赚钱才是这世界上最简单直白的事儿,其他事儿你乱七八糟想一堆,结果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祝遥总觉得毛姐这话意有所指。
只不过,不知指的是祝遥和曲老师的事,还是她自己要离婚的事儿。
“总之梅导想衝金鹿,电影的进度就要加快,才能赶上送审时间。”
“本来打算一月中旬拍完的,这会儿估计要提到新年前。我听梅导的意思,应该还行,他觉得两个人物都立得挺顺,尤其是你,应该还是给了他惊喜吧。”
“他今天跟我说的原话是,我觉得小枝这角色,我没选错人。”
祝遥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我没闵老师演的好。”
毛姐特认真的遥遥头:“不是,闵佳文是那种演技醇熟的好,你是那种浑然天成的好,跟你自己经历过似的,特真情实感。”
祝遥低着头,脑子里想着曲清澄。
她觉得演这部电影期间,她和曲清澄之间的关系,像寄生。
她对小枝这个角色的所有理解——那些懵懂和萌动,心动与心碎,全部来自曲清澄。
还有小枝面对绪老师时——那些小心翼翼和躁动不安,胆大妄为又过度自卑,祝遥在演这些时,经常觉得对面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人不是闵佳文,而是曲清澄。
毛姐觉得真情实感,一点都没错。
她对曲清澄的那些心意,全都融化在小枝这个角色里。
毛姐说:“所以我觉得要衝金鹿影后的话,你比闵佳文有谱儿,你可得好好演啊。”
“这要是真成了,你的整个人生都改变了。”
祝遥又“嗯”一声。
“想什么呢?”
“电影新年前……就要拍完啊。”
毛姐看了她一眼:“先专心把电影拍完吧,别想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