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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髮柔顺的披下来,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手里拎一个昂贵蛋糕专柜的纸袋,应该是刚刚在一楼买的。
曲清澄这副样子,温柔而文雅,的确很能让人想到曲妈妈说她的那句话——“没吃过苦头的”。
祝遥明显发现祝映岚的眼神,变得嘲讽而恶毒起来。
那是一种经历太多打击后的不甘——凭什么我的生活腥风血雨,你的生活岁月静好?
典型的心态失衡。
曲清澄控制了一下情绪,对祝遥笑道:“你不是想去洗手间吗?你去吧,我在这里陪阿姨坐会儿。”
祝遥马上说:“我又不想去了。”
且不说刚才她要去洗手间只是幌子,就算她真的很急,现在也不可能去。
留曲清澄和这种状态的祝映岚独处?疯了吧。
曲清澄笑笑,对祝映岚走近一步,把手里纸袋递过去:“阿姨,这是我刚在楼下买的柠檬戚风,不腻的……”
祝映岚接过纸袋笑了笑。
那不是一种和善的笑。
她手指颠着那纸袋,想起自己公司以前,也经常买这个牌子蛋糕招呼客人的。
她问曲清澄:“你以为我没吃过?”
曲清澄一怔:“不是这个意思……”
下一秒祝遥就发现她低估了祝映岚,就算她不去洗手间站在这里陪曲清澄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她根本预计不到祝映岚的行为。
祝映岚把纸袋狠狠衝曲清澄掷了过来。
祝遥拉着曲清澄躲开:“小心!”接着纸袋落地,微微轰一声,纸盒里的蛋糕摔出来,白色奶油在地砖上搓出一道狼狈弧线。
休息室外是会员中心,这时已有办理会员卡的客人朝里面张望。
当班主管反应很快:“我马上安排人来收拾。”
祝遥口罩下的脸红了:“谢谢……”
清洁人员拿着拖把和抹布进来的时候,祝映岚毫不避讳的对着曲清澄冷笑:“你叫我阿姨?你果然跟我女儿有一腿是吧?”
“你一个当老师的,要不要脸?”
祝遥戴着口罩越发觉得透不过气:“你能不能等会儿再说话?”
要不是这家商场以服务好着称,祝遥确定他们会保障客户隐私,要不然,现在就该毛姐急吼吼衝过来危机公关了。
“我为什么要等会儿再说话?”祝映岚声音颓丧而尖厉,她绕着自己干枯粗糙的发尾,忽然换了个话题问曲清澄:“你头髮护理哪里做的?很贵吧?”
曲清澄温和报了一家髮型店的名字:“这家的鱼子酱护理不错,阿姨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清洁人员又拿着拖把和抹布匆匆出去了,出去之前瞟了祝遥一眼,估计也没看出来祝遥是哪个小明星,但连她都替祝遥尴尬。
祝遥拉拉曲清澄的袖口:“你不用这么……”
不用这么迎合祝映岚。
祝映岚没理曲清澄的邀请,又问:“你多大?”
曲清澄温声有礼回答:“二十九。”
祝映岚冷笑一声:“你二十九岁来叫我阿姨?太老了吧?我女儿可才二十三,花一样的年纪。”
曲清澄飞快的看了祝遥一眼。
祝遥那时已经不只有宿醉带来的头疼感,她还嗓子发干、想吐,滞后的宿醉感铺天盖地。
她隻想让祝映岚对曲清澄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停下来:“妈,我和曲老师不是那种关系。”
祝映岚还是那副半笑不笑的脸看着祝遥,显然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情感关系有着天然直觉。
“真的,我对这次电影剧本拿捏不准,曲老师只是陪我体验剧本而已,等电影拍完了……”
等曲老师的相亲对象回国了。
祝映岚笑着问:“那时会怎样?”
祝遥戴着口罩真快透不过气了,摘下口罩喃喃道:“那时我就会海城了,曲老师留在邶城有她自己的生活,还能……怎么样。”
祝映岚带着一种趾高气昂的胜利眼神瞥了曲清澄一眼:“这样啊。”
那时祝遥发现,祝映岚对曲清澄毫不留情的攻击,不只源于对她顺遂生活的不满,还源于怕她抢走女儿的占有欲。
没了公司,没了祁胜军,没了一切生活寄托和情感倚靠,只剩一个又爱又恨、又近又远的祝遥,是她的一切。
曲清澄听着她们的对话倒吸一口凉气。
她转身走了。
祝遥心里一慌就要去拉她:“曲清澄……”又怕一个亲密动作,引来祝映岚更让曲清澄尴尬的攻击,尴尴尬尬的住了手。
祝映岚在后面冷笑:“这么大脾气,有什么好追的?”
就因为这犹豫的一秒钟,祝遥没拉住曲清澄,曲清澄卡其色的身影,在门缝里消失不见了。
祝遥深吸一口气转回来:“走吧,我先送你回酒店。”
祝映岚:“为什么?你不是要陪我买衣服?”
“你还有心情买衣服?”
“为什么没心情?明天祁胜军的结婚纪念宴,我总得打扮打扮再去吧,不能在祁胜军和他小蜜面前丢脸……”
她瞥着祝遥:“你不会想赶紧送我回酒店了去找那女人吧?”
祝遥沉默不说话。
祝映岚冷哼一声:“你看她那个样子,你们走得下去么?”
祝遥坐在一家品牌专卖店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