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徐乔音很奇怪,“为什么?”
“有点感冒。”晏鹤清说。
“难怪你一直戴着口罩。”徐乔音点点头,又把榴莲收了回去,“生病了就在家休息呀,怎么还来呢。”
“这点小病没什么。”晏鹤清低低咳嗽了几声,“过完年,想多来也来不了了。”
徐乔音听张姨提过,晏鹤清是大学生,过完年没多久就开学了,当然要以学业为主,她莞尔,“你爸妈真幸福,有你这么懂事的孩子。”
晏鹤清垂下眼睫,过了几秒,他才说:“待会儿回家,您也戴上口罩吧,这个天气,口罩防唾沫还保暖。”
徐乔音马上说:“你病就早些回家休息,不用送我回家了。”
晏鹤清微微歪头,眨了眨眼睫,“您别小看我,这点病都休息,我……”他没说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单独包装的口罩,“为您准备好了,您别忘了戴。”
他起身继续去做事了。
徐乔音望着晏鹤清的背影,鼻头酸了酸,她低头,摸出手机,屏保是一张很模糊的抓拍,是上个月,她等在陆牧驰的公司楼下,远远、悄悄拍了一张陆牧驰的背影。
徐乔音轻轻摸着冰凉的屏幕,眼里浮起慈爱的笑意。
下午回家,徐乔音戴上了口罩,下着小雨,晏鹤清撑着伞,和徐乔音一路聊着天,进了地铁站。
陆牧驰收到照片,眼睛都直了。
哪里冒出来的女人?
还是一个老女人。
照片里看不到女人的脸,只看到侧脸,而且还戴着口罩,但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上了年纪。
陆牧驰百思不得其解,私家侦探紧接着又发来几张照片和一句话,“他送女人进去,待了快半小时才离开。”
陆牧驰看着物岛公寓四个字,眉头拧结了。
晏鹤清一个孤儿,除了他养父母和林风致,就没其他人际交往了,这个女人会是谁?
收到晏鹤清回家的消息,陆牧驰略一沉思,“继续看着他。”
——
回到家,晏鹤清又下楼一趟给野猫送了点食物。
等他再次上楼,送货员已经等了一会儿,地面放着一个长方形箱子,光线昏暗,看不清纸壳写的字,只大约看出是家用电器。
见他拿着钥匙,送货员问:“是晏鹤清先生吗?”
晏鹤清点头。
送货员赶快递过笔和签收单,≈ot;麻烦您签收。≈ot;
晏鹤清接过笔,签下了他名字,“谢谢。”
“不重,你自己搬进屋吧,我还赶着送货。”送货员说着已经跑下了楼。
晏鹤清打开门,将箱子提了进去。
进屋打开灯,只比外面气温高一点,晏鹤清又低低咳嗽了几声,这才看清纸壳上的字——
xx牌取暖器,无声运行,毫不干燥,舒适省电,每天只需两块钱,超大面积采暖,地暖式无死角供暖。
晏鹤清有些奇怪,新年礼物竟然是取暖器,咖啡店的福利有那么好吗?
他记得张青还抱怨过,逢年过节发的员工礼永远是咖啡豆,还是最便宜那种。
晏鹤清又和店长确认了,确定没送错,他才拆开纸壳。
白色机身,虽然稍长,但是机体很薄,贴着墙几乎不占地方,很适合他这个狭小的空间。
插上电,不需要看说明书,晏鹤清蹲下摁了几下按键,将温度调到26,几乎是瞬间,就有热气从散热片里吹出来,真的很暖和。
晏鹤清双手冰凉,他伸到散热片的上方,僵硬的十根手指,渐渐恢复了知觉。
房间实在太小了,不到十分钟,整个房间都温暖如春,不知是否开的时间不长,或是新机器,现在的确如它的广告语,空气没有开空调那样干燥,非常舒适。
晏鹤清还穿着一件线衫,身上开始发热了。
脱掉线衫,晏鹤清去卫生间洗澡,这次只穿了薄薄的白t和宽松的运动裤,出来也丝毫不觉得冷。
到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晏鹤清倒了一杯放在茶几,坐下翻开书,开始今天的学习。
同时陆凛还没下班,他处理完文件,助理才轻轻叩门,“陆总,饭到了。”
“放桌上。”陆凛没胃口,他按住太阳穴。
助理轻声进来,将饭菜放在茶几,看了眼陆凛,这才报告晏鹤清收到暖气片的事,以及他辞职的事。
过了年就要上学,陆凛不意外晏鹤清辞职,或许连钓鱼,以后晏鹤清都没时间了,“成绩出来了吗?”
他问的是晏鹤清这次的期末成绩。
“出来了。”助理也不由赞叹,“第一,转系没问题,奖学金也拿了。”
“你下班吧。”
助理看眼饭菜,秘书处早下班了,要是他也下班……陆凛注意到,淡淡道:“我自己收拾。”
助理应了声,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陆凛又点开了微信。
早上,晏鹤清回了他一个笑脸,他没有再回了。往上划了一下,指尖碰了下屏幕,小程序就弹出来。
短短几十秒,直到饭菜快凉了,他才放下手机。
接下来几天,陆牧驰每天都会收到晏鹤清和同一个女人的照片。
同进同出,同撑一把伞。
晏鹤清在公寓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今天最是夸张,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能做很多的事情。
陆牧驰手一挥,手侧的酒杯就摔到了地上,满地都是细碎的玻璃碎片,事情很明显了。
晏鹤清肯定不会和老女人谈恋爱,他……被老女人包了!
不要他的500万,却愿意去睡一个老女人!
晏鹤清根本没喜欢他!
陆牧驰气得失控,抓起外套就要去找晏鹤清麻烦,快到办公室门口,他又停住。
不行,捉贼要拿脏。
他现在上门,就凭几张照片,晏鹤清完全可以不承认。
陆牧驰冷笑,好啊,他明天就来个人赃并获,看晏鹤清如何狡辩。
紧抓门把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过去好一会儿,陆牧驰才重重收回手,咬牙切齿往回走。
——
热得只用穿短袖的小房间,只开了台灯,墙壁上是斑驳交错的彩虹光。
晏鹤清趴在床头,轻轻转动着光之立方,浅褐色的瞳孔,在影绰的光里,流转着琉璃般的光彩。
片刻,他放下光之立方。
三天了。
陆牧驰的耐心,最多三天。不出意外,明天,或是后天,他就该找上门了。
“咳咳。”晏鹤清又低低咳嗽了几声,他拉过被子。
尽管房间里暖气,他还是习惯盖被子,这让他安心。
关上台灯,晏鹤清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次日,难得没下雪,地面是干的,中年男人还在跟着晏鹤清,晏鹤清照常走进福利院。
还有十天过年,福利院也早早挂上了红色小灯笼,绑着喜庆的灯带。
挂完灯笼,晏鹤清去打扫卫生。
一个小女孩捏着光之立方,小小声问:“晏哥哥,你会来和我们过年吗?”
晏鹤清抬眸,眼睛弯了一下,“不来了。”
小女孩很是失落,不过她很快又好奇起来,“你过年要去做什么呀?”
晏鹤清停住扫帚,他看向小女孩,瞳孔里是清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