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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所以,如果我坐在这儿,和你们说了什么。”林松探过身子,眼中含着泪水和火焰,“我觉得是对老婆和女儿的背叛。”

“可是这对你的量刑很不利。”牛敦在后面提醒道。

林松的目光绕过戴瑶,看向牛敦,缓缓说道:“你觉得我还在乎吗?”

祁亮被微信提示音叫醒,看到树枝在晨曦中摇曳。

他划开手机,时间是早上 7:55,离闹钟响还有五分钟。从他家到支队跑步大概需要十分钟,所以他每天八点起床都来得及。

戴瑶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 林松看来不打算开口了,我打算让他冷静两天。

- 吕国杰醒了,咱们直接医院见吧。

他起床穿衣,打开阳台门,往窗外看去,街道上已经排满了车。街对面就是一所小学,所以每天都是这样的情景。

忽然哐当一声巨响,把他吓出一层冷汗,彻底精神了。

声响是从楼上传来的,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叫骂声和凄厉的哭声 。

又开始了。他叹了口气。

楼上的住户每天都像打仗一样,孩子上蹿下跳跑来跑去,大人要么不管,要么就是打骂,然后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如果不是警察这个职业,他真想上去和他们理论。可是邻里纠纷最后都会扯到派出所,这时候就尴尬了。如果民警不向着楼上说话,他们就会说你们官官相护欺负老百姓;如果民警向着他们说话,那么不仅没有解决问题,他们反而得到了道义支持,往后就更永无宁日了。

孩子一边蹦一边哭,震得楼板直颤,好像还骂了几句脏话。接着女人一声尖叫,然后又是哐当哗啦一连串巨响,估计孩子把花瓶之类的瓷器摔了。

他趁着楼上打得天翻地覆之前逃了出来。气温比昨天又降低了几度,但他不想再回家换衣服了,于是认真热了热身,开始慢跑。

他先跑到洗衣店,把昨天沾满泥的裤子和鞋放下,然后跑到中湖公园。

附近居民扒开的豁口被警戒线封锁了,旁边支了个印着应急救援字样的军绿色帐篷。

祁亮刚走到警戒线跟前,身后响起了一声吆喝。

“不让进!”

他转过身,看到保安的头从帐篷里探出来。他掏出证件,保安不情愿地从帐篷里钻出来,站到警戒线旁边。

祁亮看他一脸怨气,于是问道:“你们这里还没封上吗?不会有人往里闯吗?”

“不知道。”保安想也没想就说道。

一阵冷风吹来,祁亮裹紧了外套,看来这位大叔今天一早没少受气。

“你进不进去?”保安不耐烦地催促道,“要进就快点。一会儿来人看见你进去了他也要进,我怎么拦?这不是给我招骂吗?”

“你要是有困难,我给领导打个电话,赶紧把这里封上。”祁亮说道。

“封上?”保安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反倒显得自己有点不礼貌了。但他现在也只能硬架着姿态,朝警戒线后面的柏油路扬了下头,“他们说今天来装摄像头,就从这儿进。你给封上他们怎么进去啊?”

昨天出了案子,今天装监控,看来不是没钱,是没出事就不愿意花钱。祁亮无奈地笑了笑,说道:“装上监控你们就轻松了。”

“哼,操!”保安不屑地说道,“小伙子,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个什么责任书是没让你签。那哪是责任书,那他妈纯属是替罪书!”

保安怒气冲冲地抱怨着,但肯开口就好。看来保安以为他是派出所的,难怪态度这么恶劣。想到这里,祁亮笑着问道:“什么责任书?是永内派出所弄的吗?”

“你们不是一事吗?”保安反问道。

“我是刑警队的。”祁亮解释道,“刑警,专门查案子的。”

“噢!我说呢,看你眼生。”保安点了点头,态度也好了点,“你不是派出所的你肯定不知道,那帮大爷别的不行,整责任书可厉害了。兹你签了,所有责任就都背你身上了,甭管出什么问题唯你是问。我他妈一个月就拿你们三千八百块钱,每天该巡的圈一圈不少,你问得着我吗?”

“这么说前天晚上是你当班?”

保安脸上立刻腾起一股晦气,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们一般多久巡逻一次?巡逻一次要多久?”

“嗯……”保安掰着手指说道,“我们是晚上八点接班,两人轮流巡逻,巡一圈是固定的二十五分钟。从八点到十点是一个小时一次,十点到六点两个小时一次。”

“六点以后呢?”

“六点就天亮了,天亮还巡啥?”

“前天晚上你们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吗?”

保安立刻退了半步,大声喊道:“我真是什么都没看见。我要看见了我不管我他妈是孙子!”

祁亮看着他气得颤抖的嘴唇,忽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心里一直在为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女孩的死自责。

“如果你们巡逻时遇到人怎么办?”祁亮换了个问题。

“你说穿行的?”保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和你说呢?按规定肯定要把人家给……怎么说……劝离。但是那么多人,怎么管啊?没法管。”

“前天晚上十点以后,你们巡逻时有没有遇到过人?”

“十点钟那会还有几个,之后就没了。”保安又叹了口气,“我这耳朵眼睛都算好使的,你别说人,跑过一刺猬我都能发现。”

祁亮点点头,弯腰钻进警戒线。

“放心吧,这个事找不到你头上。”他对保安说着,眼睛却看着远处在晨光中闪耀的珍珠。

“真的吗?”保安凑上来,满脸急切地问道。

祁亮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华为手表,应该是家人送给他检测血压和心脏功能的。他或许已经不再是家庭的支柱了,但还在为了家庭劳作。

“是的。”祁亮说道,“因为我相信你看见一定不会不管。”

保安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有你这话我这心里舒服多了。”

“对了,这个人最近你见过吗?”祁亮翻出吕国杰的照片。

保安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抱歉地摇了摇头。

祁亮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吕国杰。

吕国杰头上的纱布摘掉了一大半,整张脸都布满了伤口和肿块,仔细看都认不出他就是照片上的人。

“说说吧,让谁打成这样?”祁亮首先发问。

吕国杰想摇摇头,但这一下牵动了伤口,疼的他咧开了嘴,露出没有门牙的黑洞。

“一个男的。”他虚弱地说道,“不知道谁。”

“不知道就把你打成这样?”祁亮问道,“你当时在干什么?”

“我……”吕国杰眼睛转了转,“我没干嘛。”

祁亮看着他,九年前他虽然也犯下了重罪,但眼里还没有狡猾。九年的牢狱生涯把他变成一个又凶残又狡猾的人,而且被放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要躲在巷子里?”祁亮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带着电击棒?你在等什么人?”

“我头疼……”吕国杰闭上眼睛。

“前天白天你在东湖公园刷漆,晚上去哪了?”祁亮不经意间抛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吕国杰明显抖了一下,被子下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是手铐和病床的金属护栏碰撞的声音。

“我回家了。”

“你没回家。”祁亮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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