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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涂然一字一顿地说:“在论坛里把陈彻的家庭情况散布出去的人,是你吧?”

好拿捏

不是“是你吗”, 而是“是你吧”。

一个字的差距,后者,显然已经是半肯定的语气。

校运会的时候, 涂然在学?校论坛上,搜到了?最先爆出她和陈彻关系的帖子。

一个id叫别抢我萝卜的人。

论坛id不固定, 但对方并不是一个频繁更改id的人。涂然根据id搜索到, 对方一些发帖和回帖,大多和留学?有关,回答过关于乐器的问题,对乐器熟悉。

而发帖时间在开学?第二周的周六晚上,恰是陈彻第一次带她去音乐社的那一天。

国际班, 音乐社, 对她不满。

符合这三个条件的, 涂然能?想?到的只有两个人,费姗,赵从韵。

之所以能?确定是赵从韵, 是机缘巧合。

义卖节上,涂然在1班的旧书摊买到了?一本二手书, 恰恰好是赵从韵捐出来的二手书, 里?面有一句话,被画上波浪线和星号, “有被讨厌的勇气,人生就自由了?。”

看得出,赵从韵很喜欢这句话,甚至于把这句话作为论坛个人主页的个性签名。

到此为止, 涂然还只是猜测。

把这猜测对当事人说出来后,赵从韵表现出的一瞬的慌张, 告诉她,这些并不是巧合,这个猜测是对的。

涂然一直记得,陈彻嘱咐过她,不要在学?校喊他哥哥,她也听话地遵守着。

哪怕是对祝佳唯,涂然也只笼统地说过她是在陈彻家借住,没提起父母之间的关系,论坛里?却?还是在传他们是继兄妹关系。

涂然以前是公众人物,没有隐私可言,但陈彻不是。

牵扯到朋友和家人,唯独这点,她绝对不能?忍受。

涂然盯着面前的女生,眼神像即将进攻的小?兽:“陈彻不希望家庭情况被暴露,你冒犯了?他的隐私,该向他道?歉。这不是请求。”

这不是请求,是不能?拒绝的命令。

赵从韵脸一阵红一阵白,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两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下课铃声撕裂了?当下紧张的空气。

赵从韵沉着脸离开,费姗几个人紧跟其后。

她没有应好也没有说不好,涂然还想?让她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但事实的情况是,在她们离开后,涂然一瞬间变成泄了?气的皮球,一只手抓着祝佳唯的手臂,一只手捂着砰砰直跳的心?口。

“还好她们走得快。”不然她要撑不住装不下去了?。

祝佳唯有些好笑:“还以为你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涂然哭丧着脸:“我刚刚腿都软了?。”

她竟然撒了?谎,还骗到了?这么多人,这就跟考试拿了?满分一样,比超常发挥还超常发挥。

祝佳唯以为她是因为对方人多而害怕,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怕什么,我在这,她们不敢动手。”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安全感爆棚的话了?,涂然立刻要抱紧她,被她好笑地推拒。

课间的教学?楼像是放开的动物园,高中生们的笑声,还真?像李白诗里?的那句——两岸猿声啼不住。

她们并肩走在吵闹的走廊。

祝佳唯是忽然开口的:“你不好奇我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涂然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反问:“为什么要好奇?不想?说就不说,你想?跟我说的时候,也不用等到我问。”

她其实早就在论坛上看到过关于祝佳唯打?架退学?的传言,但从没觉得有必要去相信。

对一个人的看法,是相处来的,而不是听来的。这个道?理,她这种丑闻缠身?的人最明白。

涂然挽着她的手臂,说:“反正?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我现在看到的你,是一个外冷内热、嘴硬心?软但很善良的女孩子?,我的好朋友。”

祝佳唯轻轻呼出一口气,弯起唇角,低应了?声。

是了?,已经没有必要了?,不信她的人解释了?也没用,相信她的人不需要她的解释。

她们手挽着手,穿过热闹的走廊,相依偎往前走。

涂然回到座位,发现她喝水的玻璃水瓶被人拿了?出来,装满了?水放在课桌上。她伸出手去摸,是热的。

涂然看向坐在旁边的陈彻,会帮她去打?水的人,她只想?到他。

也果?然是他。

在她的目光下,少年耳根泛着红,视线也飘忽,声音并不大的叮嘱:“多喝热水。”

涂然瞬间想?起,祝佳唯说他关心?她是不是来例假的话。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热起来的脸颊,嘴里?发出僵硬的音节:“哦、哦……”

奇怪,明明已经十?一月,教室为什么还这么热?

她的脸都要烧起来啦!

两天的期中考,涂然明显感觉,这次考试题目的难度,要比上一次多出很多。

她愁眉苦脸地忧心?成绩。

陈彻让她放宽心?,安慰道?:“一难齐难。”

简阳光也附和:“没错,要烂大家一起烂,怕什么!”

涂然一脸抗拒:“我这次绝对不能?比你烂,不然我就对不起我师父!”

陈师父剧烈地咳嗽起来。

简阳光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么说,你要叫我伯伯?”

剧烈咳嗽的陈师父,踹了?他一脚。

因为是两校联考,阅卷和统计成绩需要更多的试卷,学?校特地把考试安排在月假前,考完就放月假。

大概也知道?考试周的学?习气氛有多紧张压抑,学?校一贯的传统,高三年级的秋游,安排在这次的月假里?。

智明的传统艺能?,秋游地点已经定好,每个班怎么安排,全靠班主任抓阄。有的班是去海边烧烤,有的班是集体去游乐场,博物馆,或是野生动物园,最冤种的项目,是去爬腾海山。

这次有两个冤种抽到爬山,1班班主任姚朗颂,5班班主任杨高戈。

早上六点半就要在校门口集合,先坐两小?时的大巴,再爬一天的山,历年来都被学?生们吐槽是酷刑。

据说杨高戈抓完阄后,气得在教师公寓的楼下狠狠踢树,大骂学?校搞的什么破活动,他撞的什么鬼运气。

有人埋怨,也有人兴奋。

涂然是兴奋的那个,精力跟用不完似的,前一刻还在为未知的考试成绩而忧心?,后一刻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爬山当天,她五点不到就起了?床,换上好久没穿过的黑色冲锋衣,黑色耐脏。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她会特意?买件登山服和登山鞋。

她只在很小?的时候跟父母爬过一次山,太久远,记忆里?的细节大多记不清,但那次印象深刻,因为他们一家太倒霉,在山上竟然遇见了?蛇。

那也是涂然第一次在屏幕以外的地方看见蛇,吓得当晚都没能?睡个好觉。

妈妈说是太倒霉,爸爸却?说是和买彩票中奖一样难得一遇的事,于是那天爬完山真?的去买了?彩票,但是没中奖。

爸爸被妈妈骂了?一顿,终于肯承认:“好吧,是真?的倒霉!”

那是她和父母仅有的一次爬山的经历。

陈彻比涂然晚起床,他以前经常爬山,并不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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