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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节

 

尤其是第二道题,完全与第三道题相违背:你都说了要会长将秦国推向全世界了,怎么还问秦国是否有必要发展商业呢?不发展商业,怎么让会长带着秦国走向世界呢?

既然明摆着要在秦国大力发展商业了,那么第二道题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要秦鱼回答,当然是有存在必要的。

自从商鞅变法以来,秦国的基本国策就是重农重战抑商,而且秦国在此基本国策的指引下实现了国富民强,东出函谷的长远目标。

秦国抑商不只是简单的限制商业的发展,而是到了严厉打击的程度,国家对商人收重税,不允许百姓私自买卖,尤其是粮食,百姓只能吃从自己土地里种出来的粮食,而不是买来的,每当国家战事或者征召民力做苦役的时候,商人总是第一个入选

总而言之,商业在秦国,是没有成长和壮大的政治土壤的。

现在秦国却要在重农重战抑商的基础上大搞专门的有关发展商业的考试,这不是让人犯迷糊吗?

所以秦鱼才出了这三道题。这三道题既是出给有志于商会的人的,也是出给天下人的,目的在于说明商会存在的必要。

秦国的商会是特定的人在特定情况下组建起来的。

这个特定的人就是当时年仅六岁的秦鱼,特定情况也在于他年仅六岁。

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孩童玩闹般组建起来的专为运

输货物的商会能发展成如今的庞然大物,甚至能支持一国公子搞政治叛乱。

秦国的朝堂中也一直都有商会此等祸国之物就不应该存在,应该立马取消的声音,只不过都被上层决策者给无视掉了而以。

毕竟,现在的商会已经总揽天下之财,那是说取消就能取消的掉的吗?商会每时每刻都在为国库做多少创收,你舍得取消吗?

商人固然为国家带来了许多害处,比如财货暴力所带来的的民心浮动,不安于耕种,扰乱社会秩序,人和人之间勾心斗角、贪婪无度等等,都给统治者带来了困扰。

但秦国的这个商会所带来的好处,也是不能泯灭的。

秦鱼通过建立商会通货积财,达到民富国强的目的,且这个目的,基本已经实现了。现在天下间的货物,都能通过各种渠道运输到咸阳来,说今日的咸阳是东方、乃至全世界第一大城市也是名副其实的。

尤其,让秦国决策者最不能放弃的还有一个点就是财货流通打破了国土的限制和闭塞。

一个商队所经之处,送去的不仅仅是供需当地百姓所需的货物,还有商队从当地获得的信息。

此地山川如何,人口如何,吃何种饭食,穿何种衣裳,唱何种诗歌,推崇哪一位贤人

秦国的采诗官和地理勘探队会随着商队出发,一路采集沿途风景民俗,商队不仅要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还要无偿提供财物和人力供应。除了采风之外,商队一般都还兼职间谍活动,最初范雎贿赂他国众臣大搞阴谋间谍就是倚靠了商队灵活流通和不可捉摸,以及成千上百的暴力性。

这些,才是商队流通的真正意义所在。

在什么时代就做什么样的事,秦国的商会,就跟这个时代的人一样,天然的就带着战国时代的多样性。

秦鱼并没有将参加考试的考生聚集到一个地方现场统一答题,而是将题目张贴在咸阳城各处,可以让所有人看到。

答题限时五日,想参加考试的人可以自己躲在屋中书写自己的见解,也可以召集门客集思广益然后当做自己的观点论述在纸上,只要你在第五日日落之前将写着自己名字的答卷上交至指定地点就行了。

此举非常有当年秦孝公发布招贤令的

味道。

在收到众人的策论之后,大王和朝臣们会选出一些认为适合秦国当前发展的文章,然后张贴出来供人阅读,同时声名这些文章的主人就是即将进入第二轮考核的人了。

对此有异议者可以击鼓以告,同样期限五日,五日之后没有异议,这些被选出来的人才可以真正的进入第二轮当堂辩论考核。

所谓的当堂辩论,就是当着众朝臣(考核官)的面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理论,一来看这人说的和他写的能否对的上,辨别真假,二来看看此人仪态、胆量和辩才如何,是否符合(这个时代的人对官员)为官的最基本要求,三来这是一个难得展示自己的机会,即便你没有被选入商会,若是堂上哪位朝臣发现了你身上其他的优点,也会被留下为官。

总之,整个咸阳城都因为这场别开新面的考试彻底沸腾了。

咸阳宫前从鸡鸣开始就开宫门摆上一溜的箩筐等待有人来投稿,一直等到宵禁之后才会将箩筐抬回宫中,关门落牙。

秦如将装着自己策论的竹筒小心的放入箩筐中,眼前的箩筐里已经装了大半框的跟她差不多的竹筒,每一个竹筒里面都装着一个人的心血。

秦如又伸头看了看其他箩筐里的竹筒,见每一个竹筒都几乎一样,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大家都是从她铺子里买的竹筒,甚好,甚好!

秦如对身后跟着她的亲随道:“再催一催栎阳那边,加紧再运一批竹筒来咸阳。”

亲随领命而去。

李由不明白,便开口问道:“女公子,明日日落就是最后的时限了,铺子里还有许多存货没卖出去,再从栎阳运更多的竹筒,卖不出去不久积压了吗?”

秦如大摇其头:“非也,非也,眼前这些才有多少?你看着吧,明日才是最后的决战日,就是没做好的文章也必须要上交了,数量肯定要比眼前这些还要多,所需竹筒数量自然也要更多。”

李由心道,也可能更少,但这话他却不敢说,他才与母弟从楚国搬来与父亲团聚,跟在这位女公子身边也没多久,说多了就是交浅言深了,会让人讨厌。

秦如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而是站在一边望着不远处的宫门兴叹。

李由:

不懂。

但没关系,陪伴你我是认真的。

“如姬,你站在这里干什么?等什么人吗?”

李由听到一个好听的少年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不由一惊,他身后什么时候来人了?他完全没有发觉。

李由快速转身,反射性的上前半步,挡在了秦如面前。

眼前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少年,身形颀长,腰悬佩剑,看穿着不是庶人。

李由戒备问道:“来着何人?”

不等少年回答,秦如自来熟的笑道:“原来是吴君。”对李由介绍道:“这位是我季父的亲卫官吴君,名燂,吴楚人士。”又对吴燂介绍道:“这位是郎官李斯的长子李由,我的,嗯,舍人。”

李由看了秦如一眼,认下了舍人这个身份,他对吴燂抱手行礼,问候道:“在下李由,见过吴君。”

吴燂现在已经是官身,李由还是白身,理应是他先向吴燂行礼。

吴燂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由,然后也回了一礼,对秦如笑道:“我近日听师妹说起你的身边有了一个新的小侍从,原来就是他啊。”

秦如也笑道:“李由不是我的侍从,他是我聘请的门客。”

吴燂抱胸挑眉:“哦?他可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秦如:“字写的好,人很稳重,处事也很周全”

吴燂笑道:“还说不是侍从,你身边的奴仆哪个不稳重,哪个处事不周全了?”

秦如拧眉不悦道:“你是专程来找我麻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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