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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木林睁大了眼睛,看着清澈黄色的卤水,熬的雪白的豆浆,过滤出来的雪白豆渣,指着边上压着石板的豆腐,问秦鱼:“你说你是跟我学的?我哪里有你这么多的花样?我点出来的豆花可没这么、这么”他想了半天才挤出一个词来,“可没这么漂亮!”

秦鱼一脸原来你也知道你自己点的豆花多么可怕的表情,对他道:“木林阿叔,你以后可别直接吃用盐卤子点的豆花了,你吃了难道就没觉着肚子不舒服吗?”

肚子不舒服?

木林自是觉着了,所以他都是只浅尝一口,就不愿意再吃第二口了。

秦鱼继续说:“而且,百姓们若是跟你学了这种吃法,说不定会吃出毛病来?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说到吃出人命,木林笑了,他道:“不会的。一般黔首吃盐卤子的,买不起石磨,买得起石磨的,不会直接吃盐卤子的,他们吃得起青盐。”

秦鱼挑眉:“那你还”

木林嘿嘿笑道:“我卖的是石磨。这石磨买回去,可以轻松的磨豆粉、麦粉、谷粉,不论是哪种粉,都比直接煮来吃要强一些。而且,点豆花,忒麻烦,也只有你们这样有恒产的人家才会有闲情雅致来研究此等精细的吃法,一般黔首吃不起的。”

秦鱼则是不认同,此时,第三块和第四块豆腐已经做好了,秦鱼引着木林去看,他道:“这是用豆做成的,只要有石磨,能掌握制造方法,黔首也能吃上此等美味。”

木林稀奇的看着微黄发热的豆腐,请求尝一尝,秦鱼叹道:“不行啊,我家大母怕这豆腐人吃了不妥当,要等牲畜试过之后,牲畜没有问题,人才能吃的。”

木林闻言也有些惋惜,秦鱼热情邀请道:“阿叔你明日再来我家尝一尝如何?”

木林答应的爽快:“明日此时,我卖完石磨之后,再来拜访如何?”说是先让牲畜试吃过之后人才能吃,看你邀请的态度,是很肯定人也能吃的嘛!

秦鱼笑道:“若是阿叔明日再有石磨卖不出去,可以一并带来我这里,我都要的。”

木林有些狐疑了:“你要这么多石磨做什么?你已经买了很多了。”就他知道的,秦鱼上午买了五台,现下他又送来六台,秦鱼这里已经有十一台石磨了,他要这么多做什么?看着好看吗?

秦鱼笑道:“这小石磨好用的很,我打算亲朋好友邻里之间都送一送,我又不是送不起。”

木林:你这小屁孩,说话真是让人牙痒痒!

木林朗声笑道:“小友真乃慷慨大夫,木林佩服的很。”

两人说定之后,川给他结账,木林离开了秦家。

妇人看着木林,问道:“良人很高兴吗?”

木林感慨道:“能有人认识到石磨的好处,我自然是高兴的。”

妇人也高兴道:“还是良人有本事。”

木林搓搓手,笑的憨厚:“我也就是个匠人,你不嫌弃我就行。说起来,嘿嘿,咱们家里的石磨都有着落了呢,你也不用发愁卖不出去了。”

这下,妇人更高兴了:“这位鱼小君子,真是个慷慨的好人呢!”!

后囿

意料之内的,第二日,吃了第一块豆腐的那两只鸡鸭,一只鸡死了,刨开之后,食胞发黑发涨,明显是毒死的。鸭子倒是没有死,但也萎靡不振。

秦鱼猜,应该是那只死掉的鸡吃了大部分,鸭子吃的少,所以才只是轻微中毒,没有死掉。

倒是吃掉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之后的豆腐的牲畜,都活蹦乱跳的,精神的很。

秦大母叫来家中所有奴仆,将死掉的鸡和那只精神萎靡的鸭摆在中间,一脸严肃的跟所有人说,直接用盐卤子点出来的豆腐有毒,禁止所有人直接用盐卤子点豆腐。

其实这条禁令严重偏颇,直接用盐卤子点豆腐并没有那么可怕,最大的可能是昨天秦鱼没有把握好剂量,放多了,才会导致豆腐里的盐卤超标,那只鸡又吃了太多,才会导致猝死。

但是,时人愚昧,很多贵族,甚至是很多大贤,都认为底层的百姓们是听不懂道理的,你有什么政策要实施,直接命令他们去做就行了,压根不用讲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带来的好处是什么。

秦大母也是这样。在她需要对外营造秦家的好名声的时候,她的做法是往外散发秦家的财物,并且不求任何回报。在秦鱼看来,其实就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但邻里们就特别的吃她的这一套,因为是从上到下来的,压根不需要去怀疑秦大母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要他们付出什么的代价来回报她:赏赐就是赏赐,是贵人的仁慈,想那么多做什么?

秦大母对邻里们如此,对家中的奴仆就更直接了,照着命令做就行了,超出命令之外的,这个奴仆或许下场不会太好多,因为秦鱼还没发现自家奴仆有不听话的,因此,他只能初步猜测不听话的奴仆不会太好过。

总之,家中奴仆在听了秦大母的话后,都一脸严肃的应:“唯!”

见所有人都听进去了,秦大母又对鸳媪吩咐道:“你今日带着人把昨晚泡的豆子都磨了,用昨日存放的酸浆做成豆腐,变着花样多做几道菜,看看怎么做最好吃。让所有人都尝一尝。”

昨日点豆腐的卤水,因为尝着是酸的,又是黄色的浆水,鸳媪她们就给这卤水取了一个酸浆的名字。

鸳媪听到秦大母的吩咐,就知道今日有

的忙活了,昨晚她可是泡了十几斤的干豆子,泡了一个晚上,早就变成几十斤了,她便点了几个壮汉,请秦大母允许他们帮她磨豆子、抬罐子,还有日常用的陶罐太小了,她还要申请到库房里去领大鼎,用来煮豆浆。

秦大母都答应下来。

用过朝食之后,秦大母和秦母请后/囿过来,商量纳彩过后,问名和纳吉的事。

婚礼礼仪繁琐,秦鱼见这里没他的事,就想继续去西市逛逛,昨日毕竟只逛了小半天,西市大的很,还有很多地方他都没去过呢。

后/囿却叫住了他。

秦鱼对这个头发胡子发白,牙齿都掉了好几个的老头亲近不起来,总觉着他看他们兄妹弟几个的眼神带着挑剔和审视,甚至有一次,他看见他看秦川的眼神,是带着鄙夷和轻视的。

自那之后,秦鱼就对他不感冒了。

拽什么拽,不就是伺候过秦公子吗?对着他们这些小辈,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

不过,就是心里再不以为然,毕竟是个老头,秦鱼基于尊老爱幼的教养,还是很有礼貌的停住脚步,挂着笑脸,问后/囿:“老先生可有教我?”

他这老先生一出,连秦大母都不由侧目。

后/囿捋胡须的动作明显一顿。他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除了培养一下儿子孙子,早就不理事了,对主家的权利,更是能放就放,他为秦家三代,操心了一辈子,临到第四代,他是不想再继续操心了。

要不是秦川是秦家现在和以后的家主,秦大母要他出山主持他娶新妇的大事,他连这一代的几个孩子都不想见。

因此,对主家的这个幼子,除了年节祭祀等必不可少的场合之外,他见的不多,更是连话都没说上几句。

后/囿在秦家地位非常。

他虽是奴仆,但他少年时候是在秦国少府和宗正受过教育和培训的,然后被分去伺候公子季昌,虽然没几年公子季昌就去了,秦家更是连氏都改了,但他还是跟随来到了栎阳。

在栎阳,他的地位上升,一度成为秦家对外对内的口舌,秦家的大事小情他几乎能拿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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