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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驾撵沿着赵国北地往南而去,直奔齐国旧地。

没走两天,新年到了。

十月初一过新年,听起来很抽象,但是在秦国这是事实。

春秋战国时期,各个诸侯国纷立,因此也产生了许多种历法,比如黄帝历、颛顼历、夏历、殷历、周历、鲁历等,这些历法因计算方法的不同,因此每个历法的岁首也不尽相同。

而秦朝颛顼历采用的是十九年七闰法,一回归年为365又1/4日,同时该历法以建亥,即以亥月为岁首,也就是十月,因此十月初一就是秦国的新年。

等到秦国一统天下以后,始皇帝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

至于正月初一过新年,那就是汉武帝修订汉历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不管新年是哪一天,这一天作为岁首的意义都非常重要。

朝贺皆自十月朔。

朝贺二字就能说明一切。

这一天始皇帝特意停下驾撵,在行宫里面宴请群臣,还破天荒的邀请了本地贵族以及官员百姓同贺。

流程和后世是不一样的,但是意义是一样的,人们抛开了旧的一年的暮气沉沉,对全新的一年充满了期待,相互之间说着祝福的话,还有噼里啪啦的爆竹。

当然,不是鞭炮,在这个时代爆竹说的就是单纯的竹子。

无非就是规定引燃的篝火需要用竹子引燃,这样烧起来就会噼里啪啦,也不是为了赶走年兽,根据李斯所说,是为了祛除一年的晦气,来让来年有更好的运气。

因为是朝贺的大好日子,没那么多规矩,甚至每个官员都可以给始皇帝敬一杯酒。

当然,是敬酒人喝,始皇帝是不用喝的,但这依旧是一种殊荣,毕竟一年到头可以和始皇帝近距离相处的机会没几次,谁也说不准这一次都让始皇帝记住了呢?

一个一个官员来到始皇帝面前说着祝福的话敬酒。

赵泗也随大流,轮到自己直接给始皇帝来了一段贯口。

抄诗词歌赋这种事情赵泗多半是干不来的,可是抄点吉祥话讨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只见赵泗躬身一拜举起酒樽:“旧岁去,新年至,臣恭祝陛下吉时吉日疾如风,丰年丰月如风增,增福增喜增长寿,寿山寿水寿长生。”

依旧是没有任何出处纯讨喜的俏皮话,始皇帝就乐意赵泗这一副不加掩饰胸无点墨的样子,只是摆了摆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泗刚准备转身为下一位腾位子,却看到始皇帝摆了摆手。

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赵泗嘿嘿一笑,轻车熟路的来到始皇帝案边端正的跪坐了下来。

赵泗负王于背,夜宿龙宫!

毕竟是新年,虽然时间不对,但是该有的氛围还是有的。

歌舞表演,赞礼,祝福……

甚至已经边缘人许久的胡亥为始皇帝献上祝福,始皇帝也露出了笑脸回应。

年味还是很重的,只是时间不对,对于赵泗这个异乡人来说终究是差了点感觉。

好像是来参加一场盛大的宴会,而不是过年。

时间对不上,而且赵泗……也没有家人。

他开心,但是还不够开心。

而对于始皇帝来说这一年真的是一个分水岭。

从赵泗回来以后,很多东西忽然就迎刃而解了,甚至于那个藐视天命的男人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一年之间,竟然有了一种天命环绕己身的感觉。

这并不是错觉,一切都顺风顺水,一切也都变得有解,再也不是毫无头绪而言。

始皇帝很开心,和群臣共饮,酒水宴饮不断,始皇帝微醺。

直至喧闹的庆祝进入尾声,众朝臣悉皆退散,赵泗也老老实实的告退。

这毕竟是行宫,赵泗是外臣,如果不执守宫禁是没有资格留宿宫中的。

始皇帝到手撑着脑袋,眼睛微眯,看起来有些困倦。

赵泗躬身行礼:“臣告退!”

赵高也跟着走过来:“请陛下回宫歇息。”

说罢就照常来到始皇帝身边打算搀扶始皇帝回去歇息。

刚走到近前,始皇帝似乎是因为有些醉意,反应略有一些迟缓,在赵高手刚伸过来的时候摆了摆手。

“于朕同饮。”始皇帝看向赵泗。

正准备起身离去的赵泗定在原地,手伸到了一半的赵高楞在当场。

“遵命!”

始皇帝明显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但是赵泗能够感受到始皇帝很开心,一年到头就那么几趟大日子,赵泗自然也不会再这种时候提什么煞风景的话。

一醉方休那就一醉方休,始皇帝如今平日在赵泗的督促之下生活饮食已经足够健康了。

赵泗屁颠屁颠的凑了上来,他倒是喝了很多酒,不过没半点醉意。

有璞玉光环在,酒量很容易练出来,更何况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确实不算很高。

“退下吧。”始皇帝撇了一眼赵高,没再说多余的任何一句废话。

赵高愣了一下,他好像意识到什么,手指忍不住攥紧片刻,想要争取一下,但是看到始皇帝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赵高意识到怎样的争取都是徒劳,最终沉默片刻默不作声的退下。

“为朕斟酒。”始皇帝笑了一下,恍若不觉。

赵泗为始皇帝倒了半杯酒水。

“斟满!”

“陛下,再多就喝醉了。”

“斟满!”

赵泗最终还是选择了向权势低头,为始皇帝老老实实的斟满。

始皇帝没有说什么话,好像叫赵泗来就是叫一个陪酒的,也没怎么和赵泗交谈,甚至没有和赵泗共饮。

只是不停的让赵泗倒酒,不停的喝。

不知道为何,赵泗感受到始皇帝好像并没有那么开心,但始皇帝不说,他也不好多问,万一是什么羞于启齿的私事,今天听了明天岂不是就要掉脑袋?

始皇帝只是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

直至最后眼神都已经不再聚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始皇帝一饮而尽一手扶住案几一手指向赵泗。

“你不开心?”始皇帝盯着赵泗。

“旧岁去,新年至,何故?”始皇帝又问道。

赵泗愣了一下,他有什么不开心?无非就是那个印象里的新年跨越了两千多年以后,此时此刻独属于他一个人。

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在十月一号这天过着新年其乐融融的时候,就更显得他这个孤身一人的外乡人格格不入。

只是这些理由又该怎么向始皇帝解释呢?

赵泗甚至还没来得及找好借口,却看到始皇帝问完已经掩面伏于案几之上,没了动静。

始皇帝醉了……

“陛下?陛下?”赵泗轻声询问,却见始皇帝没有任何动静。

看向宫门,只见有使女侍卫林立于外,诺大的屋内只有赵泗和始皇帝二人。

“啧……可惜我不是荆轲。”赵泗笑了一下。

尔后来到宫门之外,准备招呼执守宫禁的士卒于自己一同将始皇帝搬运回寝宫。

倒不是赵泗自己搬不动,主要是为了避嫌。

好巧不巧,今日执守宫禁的郎官正是程邈,这哥们过年都没喝上酒,有点倒霉蛋,但是在这种重大场合执守宫禁也是一种殊荣。

“程郎中,陛下酒醉,可否于我一同送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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