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只能选取一种道貌岸然的方式消灭掉旧势力,不然则会背负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的骂名;而她则需要保全自己的女儿,所以,他们达成了合作。她接受了谛翎的条件,隐姓埋名成为了杀神,变成了谛翎背后的那把刀,暗中替他杀人,替他结果掉所有的隐患,夺回了八件骨器。
谛翎也确实是凡人修道者中的龙凤之才,神通广大,为宸宴塑了一副玉骨,将那八件骨器变成了骨髓,置于了玉骨中,做招魂之阵助他重生。
但是,她却没能等到宸宴回来。与郁沧一战,本应当是她的最后一项任务,只要除掉郁沧,她和女儿就能高枕无忧了,只需要静待爱人回来就好。然而天却不遂人愿,她和郁沧两败俱伤,郁沧身死,她被封印在玉中千年,再度出世之时,已经是沧海桑田。女儿怨她,爱人不记得她,唯有一个傻呵呵的小外孙儿愿意亲近她。
“可能是我傻,总是执着于过往,所以、才总是把你当做宸宴。”月鎏金的口中已经泛起了苦味,满目无奈地看着梁别宴,言语间尽显酸涩,“我也知晓,重生一世归来,不可能再是故人,但我总是不愿意承认。宸宴对于那段过往无怨无悔,我亦然是无怨无悔。这世间人人都苦,我们却是彼此命运中那唯一的一点甜。他也是自我能够化身为人型以来,第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是师是友也是爱人,所以我没办法和过往一刀两断,我只能固执地将你当作宸宴,自我欺骗说,他终于回来了。你可能会觉得我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恳请你能够看在你这条命是我豁出性命换来的份上,能够多体谅我一下,我真的,很想他。”
说完,也不等梁别宴再开口,月鎏金就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诺大的客厅内空空荡荡,梁别宴如同木头一样呆滞,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她离去时的那副失魂落魄的神色。
一场自揭伤疤式的谈话。
他纠结于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谁,她向他展示了自己血淋淋的过往,请求他不要再纠结。
他们似乎,都钻在了牛角尖里。
皆因那段丧失的记忆。
明明是最重要的东西,他却一点都记不得了……梁别宴独自一人呆坐了许久,直至窗外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他才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回房间的途中,路过了一面酒柜,玻璃柜门上清晰地反映着他的身影。
梁别宴愣住了,因着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眼眶微红,失魂落魄,和方才的月鎏金一模一样。
他的脸上甚至还多出来了两道清泪。
他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哭的都不知道,心绪和心窝一样麻木,像是接连被刀捅了无数下,疼麻了。
宸宴不死,苍生无救。
宸宴身死,却将爱人推入了深渊。
无论前世的他如何选择,都是死局。
赵小铭睁开眼睛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惊喜又不可思议地发现,他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
今天周一,梁别宴竟然没有强行喊他起来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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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在学校里, 精气神儿就是充足的。赵小铭起床洗漱完, 蹦蹦跳跳地下了楼,然而谁知道, 他姥和他姥爷竟然都不在家。听家中的阿姨说, 他姥爷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连早饭都没吃;他姥则是在吃了早饭之后抱着小宝出了门,带着小宝上游乐场玩去了。
合着就没人管他了呗?
赵小铭瞬间就eo了, 感觉自己像极了一个无人关爱的留守儿童。
人, 也只有在遇到低谷的阶段,才能回想起来家的温馨与温暖。
宽敞明亮的豪宅中一片清冷,赵小铭十分落寞地窝进了价值不菲的真皮沙发里, 然后, 拿出手机给他妈发了条消息:【呦呦呦, 你爸妈不要你喽,他俩刚刚收养了一个小女孩儿。】
下一秒, 他的手机姐就给他来了句:“我亲爱的凡人, 你好贱啊。”
赵小铭都无语了,心说:我还能有你贱?
“你懂个屁啊!”赵小铭没好气地冲着手机姐说, “我这是在给我妈增加危机感,不然她永远意识不到和亲生父母搞好关系的重要性。”
手机姐:“哼, 凡人, 别以为我看不透, 你就是怕自己失宠,才想推出你妈这颗棋子当作复宠的手段!”
赵小铭一点儿无所谓:“随你怎么说吧, 反正……”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屏幕也瞬时一暗,来电显示:【后妈】
吓了赵小铭一跳,心说:你这次回我消息怎么回这么快?
他赶忙点击了接听键,下一秒,他妈气急败坏的嗓门儿就从听筒里爆了出来:“什么小女孩?哪来的小女孩?谁让他们俩收养小女孩的?!”
赵小铭轻叹口气,不疾不徐:“他俩昨晚去黄泉街盘了一座酒店,撞见了阴差勾魂,然后你爸就在其中一个三岁小女鬼的眉心点了一下,收她当座下童子了,你妈昨晚还抱着那个小女孩睡觉呢,今天一早又带着她去游乐场玩了。”
月相桐没再说话,但是,听筒中却不断有急促又大力的呼吸声传出。
不难判断出,他妈现在肯定是快要被气死了,气得咬牙切齿,还嫉妒得面目全非。
成功把仇恨拉起来后,赵小铭就又开始当好人了:“哎呦,你也别吃醋别心酸,人家小宝也不是来破坏这个家的,人家是来加入这个家的,而且人家也只是在咱们家多待几天而已,听我姥最多说两个月后就要送她去投胎了,所以她对你根本造不成威胁。”
月相桐感受到了些许安慰,但还是相当的没好气:“那你跟我说个屁啊!”
赵小铭:“我是你的亲儿子,我肯定和你站在统一战线啊,这边儿有什么情况发生我必须第一时间给你汇报啊。”
月相桐却给他回了句:“我看你就是闲出屁了,今天还是星期一,你为什么不去上学?谁允许你旷课了?”
赵小铭:“……”我真服了!
看他妈这幅油盐不进的样,赵小铭也懒得再跟她兜圈子了,直接说重点:“你这人就是既要又要,想得到爸妈的关心和独宠,又不想放下你那高傲的身段主动亲近你爸妈。你爸妈主动亲近你吧,你还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不接受,那总不能让我姥和姥爷天天跪倒咱家门口去舔你的脚背吧?那是你爹妈呀,又不是你仇人,至于这样么?”
“你懂个屁呀!”无论如何,月相桐就是觉得自己委屈,仿若胸中卡着一口气,既上不去也下不来,让她又难受又憋屈,“我和你爸要是从你三岁那年就把你给遗弃了,你就知道我现在的感受了!”
“你这不是偷换概念么?”赵小铭无奈地说,“遗弃的出发点是故意,就像是小宝她爸妈一样,故意不要她,但我姥和姥爷也没故意不要你呀?他俩是力不从心,是被逼无奈,你就算是心里有气,也得先了解一下当年的具体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怨恨他俩吧?他俩要是真不爱你,能对你儿子这么好?”
月相桐不置可否:“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小铭彻底无话可说:“随你便吧,要不是因为不想让我姥难过,我才懒得劝你呢。”
月相桐:“我也没求着你来劝!”
赵小铭叹息一声:“那也不是我说你呀,你自己说说,我都搬来我姥和姥爷家住了俩多月了,你竟然一次都没来过,这像话么?!”
“你爸不是去过么?”
“你觉得他俩想见的是我爸么?!”
“他俩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