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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谁知道晚上睡前陈木文就问她:“你想吃包子?”

江文清本来快睡着了,听他这样说立刻就饿了。

她说话声音发软,埋怨陈木文馋她。

“我本来都忘记吃包子了……呜呜你现在一说我好饿!”

陈木文觉得自己耳朵“腾”一下就变得火热,他心想幸好现在是晚上。

“好是我的错,我明天要和大队长家的建国哥去县里,我给你带包子吃赔罪怎么样?”

江文清立刻清醒过来:“我还要糖!”

陈木文觉得她可爱的很,她说要什么都只说好会给她带回来。

不过江文清想起什么,问他:“不是在麦收吗?怎么又能进城了?”

陈木文:“收的差不多了,队里要去农机站借拖拉机运粮食翻地。每年都要提前去登记排队,往年去迟了拖拉机来的晚,今年咱们队就早点去登记。”

江文清了解又问他:“包子多少钱一个?”

“肉包子一毛一个,不要粮票。”

比拳头还大的纯肉包子,想想就诱惑,不过江文清还是咂咂嘴说:“忒贵,咱能买到面粉吗?咱自己包也行!”

精面两毛二一斤,标准面一毛八,自己包包子再混点自己家的粗面肯定比买包子划算。

陈木文说:“那就不能吃肉包子咯……”

江文清:“没事,咱自己包一家人都能吃到,就包马齿菜包子。”

她现在也不困了,絮絮叨叨跟陈木文说在包子里放哪些馅,最后说的陈木文也饿了。

陈木文看她没有停的趋势,探身过去捂住她的嘴。

“文清求你了,睡吧!”

江文清哑火了,很快她就睡过去,梦到自己在吃香喷喷的大肉包子。

醒来发现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了。

她连忙捂住嘴往旁边看,发现陈木文已经走了才松口气。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自己流口水,这也忒没形象了。

江文清上班的时候别说流口水,就是在同事面前喷饭,也从来没觉得不好意思过。

现在却莫名觉得自己不该在陈木文面前这样。

她起床照照镜子,最近吃得饱脸色已经没一开始那么难看,隐约能看到几分颜色。

不过她还是不满意,摸摸干枯泛黄的发尾,起床的好心情立刻失去了一半。

想想天天自己就这个形象在陈木文面前晃,实在太糟糕!

吃过早饭,江文清去大嫂那借了剪刀,坐院子里把头发散下来,准备把发尾的枯发理一理。

修来修去都不满意,等她修完一照镜子,及腰长发已经剪到齐肩了。

她干脆又把额头前面挑出几缕,剪了个似有若无的八字刘海。

剪完总算满意了一些,她要是再白点就有种女高的感觉了。

可惜她现在不够白……

江文清带着些许遗憾去还剪刀,张兰香倒是很喜欢她这个发型,一直说好看。

“等我出月子,你给我也剪一个吧!”

江文清有些欣喜:“大嫂你愿意让我剪头发?”

她两眼放光看着张兰香,这样反倒让张兰香有点不确定了。

不过都已经说了,她也不能反悔:“嗯!你这剪的真好看,扎起来也方便。而且你不知道我这刚生完孩子怎么头发也比以前掉的多了,还是剪短点吧。”

江文清答应下来,不过她出去怕被人说还是把头发扎了起来。

也有人发现她剪了头发,只觉得她比以前看着精神许多。

大家看到她变化都说还是老陈家肯养人,要死的人都能养活养漂亮了。

这话被陈老娘听了,又开始难受了。

她跟老头在大儿子家生活,以前这家是她的家,分了家以后就变成了大儿子家。

在家凡事要看儿子儿媳脸色,白天她在人前都好好的,晚上在炕上默默哭起来。

陈老爹蹲在门口抽麻袋,看她这样不耐烦起来:“又怎么了?”

“还不是你个狠心的,当初把老三一家赶出去,弄成现在这样!”

这么多年说来说去也就这一件让她窝心事,因为这件事自己家被队里人好一段时间看低,陈老爹听她旧事重提,心里更烦。

“那都这么多年了,还提这个做什么?”他把烟袋锅在地上磕磕:“自古只有儿子跟老子低头的,没有老子向儿子低头的,难不成让我去给他跪下求他!”

“再说你当年不是什么也没说!他气性大心够狠,你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吧!”

陈老娘听完又忍不住哭起来,她心想老三确实是个心狠的,不知道当爹当娘的为难处。

当年家里这么多人,不把他们分出去,家里人岂不是都要饿死。

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是揪着不放呢?

她不愿意想当时陈老三被赶出去是什么心情,这样想容易让她的愧疚更深,良心更颤动一分。

这么多年她早就从后悔的心情,变成了矛盾的怨怼。

许是年纪大了心情起伏太大,加上最近麦收劳累,第二天陈老娘就起不来了。

陈粮丰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正在吃早饭。

路上见面吗都不打招呼的陈老大,罕见上门跟他说了一声。

“娘病重了,你回去看看吧。”

麦收刚结束,陈翠春同意了江文清的包包子申请,一家人正在饭桌上讨论包子里加什么更好吃。

前一刻还欢声笑语的饭桌,后一刻变得悄无声息。

大家都把隐晦的目光投向陈老三,陈老三怔愣片刻就说:“知道了。”

陈老大没有多停留,说完就走了。

陈粮丰吃完饭踌躇许久,连陈翠春都催他去看看,他还是拧眉坐在堂屋门口。

江文清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公公的这种心情,他坚持这么多年不低头,就是想让爹娘后悔。

甚至还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既然你们不爱我,那干脆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

哪知道陈老娘突然病了,他不去以后良心过不去。

去了以后这茬就要翻篇,说不定还要上演一番和解大戏,最后陈老娘病好母慈子孝。

这事也没个说法,没个解决办法,就这样变成他一个人的妥协。

这十年也变成了个笑话。

他不去更不行,到时候陈氏连根一人一句就能喷死他。

喷他算了,他的妻儿也要被连累。

怎么看这件事里受伤的都只有他一个人,果然应了那句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江文清觉得很讽刺,她公公这下无论如何都要低头了。

果然他迟迟不去,陈木文二爷来了。

陈木文二爷就是当年借他们家粮的堂伯,这些年两家走的更近。

陈二爷有备而来,平时健步如飞一大爷,今天特意拄着拐棍来,就为了瞧陈粮丰一下。

“你在这坐着干什么?还不去看你娘。”他说着又给陈粮丰一下:“我跟你说除非我们这些老的都死绝的,否则你是别想脱离陈家了!”

陈粮丰惨笑一声,跟着陈二爷走了。

张兰香扒在窗户后面透过缝往外面看,等人走了她问江文清:“咱这包子还包吗?”

她可是听江文清提过,就开始惦记了……

廊下站着的江文清和陈木桃齐刷刷看向灶房门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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