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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动情之初

 

驱着马车来到了码头。

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四近树子上的知了一个劲聒噪着。码头旁镜子般平静的水面,反s着无边无际的银花花鳞光。

可能是因为在水边上,还有些细碎的凉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上吹过来,掠过花苗,空气中夹杂着甜醉的香气。

水面上载着一搜吃水量很深的画舫船,有两层,形如陆地亭台楼阁,飞檐翘角、玲珑jg致的四角亭子成形,赫然立于船头,美人靠、盘龙柱子、彩画无一例外。

龙柱上的浮雕盘龙和祥云一层扣着一层,栩栩如生。

青黛暗暗吃惊,果真是皇帝下旨请秦肆南下的,这赐下来的画舫竟如此之气派。

秦肆不知青黛如何做想,只在众多东厂番子的拥护之下上了船,青黛顺便也得了几声祝平安的话语。

她在深g0ng和东厂督府内呆了许久,却很少出来过。如今坐船远航,她自是有些期待地。却无奈于身t有些柔弱,一时不习惯海上航行的滋味,头昏脑涨的,实在生不出力气。

她在船屋中浑浑噩噩的躺了三两天,才将那阵晕眩的感觉渡了过去。其中,好像有人给她呈了安神静心的药汤,她却记不起是何人送来的。

青黛完全清醒,已是几天过后的傍晚之际。

屋中昏暗无人,青黛迷茫地坐了半晌才记起自己还处于南下的船中。京城到南方,走水路要快一些,可至少也要半月有余的时间。

她一想到还有这么多天需要呆在船上,便觉得头疼。

她起了身,身t因为长时间不动,已经有些僵y了,她便想到处去走走,顺便去看看外边是如何的情况。

青黛寻了出去,船道并不狭窄,却也没见着什么人,只有三三两两守在岗位上的内侍,见她过来便恭恭敬敬地问好,“夫人。”

不知是青黛哪个动作神情让内侍们误会了,他们竟然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夫人,督主就在前方船头处呢。”

青黛哪里有去找秦肆的意思?她却也不好直接抚了内侍的面子,便朝着前方走了走。

踩在船板上有轻微的摩擦声。

靠近船头时,四周已经没有内侍了,空有寂静萧条之意。

她轻声走了过去,果然见到船头立着一个人影。

身形如玉立,未着朝服,只一身玄se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滚边金线祥云,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侧脸英俊无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墨发之中。

青黛本想看他一眼便离去,却无奈这么一眼,仿佛就迷住了似的,走不开了。

水天苍茫,寥廓无垠。从水面悄然漫起的暮霭,红宝石和炉火般的光辉正燃烧着,高高地远远地扩散开去h昏晚霞。

他就浸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中,如同斑驳画卷中点睛的水墨人物。海风吹拂着他的墨发,丝丝缕缕般纠缠着。眸se深沉,背影空虚寂寥,似是背负着太多沉重地东西,只有在一人时,才能泄露出一点孤独来。

青黛有些震撼,却不知秦肆到底是心藏着什么重担。似乎也带动了她内心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忽的,前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看够了吗?”

秦肆早就注意到她来了,只是未做出反应。本以为她只是途径此地,很快就会走的,谁知她一看便看了许久。

待他转过身来,就看见那抹仓惶离开的身影,似是做了坏事被发现似的。

秦肆面上的容se沉静,经过了这些月的相处,他并不觉得青黛是太后派来的细作,不会有混得这般差的细作了。

若她不是细作,他又该如何待她?

秦肆伸手握着船头的朱红栏杆,情不自禁地想着青黛的去留问题。

杀了她,易如反掌。

若是留着她,倒是会给他增些从来没有的趣事。

她的眼里总是很平静,如古井一般极少有波澜。他却每每想从她的眼中看出点不一样的情绪来,惊吓的、愤怒的、失措的、委屈的、带着羞意的。

也算是他繁重苦闷生活中的一点藉慰罢。

秦肆的目光看回远方去,面上沉重地表情却缓和了不少。

而青黛一路快走回了屋去,等安稳坐下后也觉得身t不对劲得厉害,心脏跳动地有些快,面上也是热的。

怪了,她怎么会有这种脸红发烫的感觉?

青黛脑中的思绪糊糊涂涂地转了几圈,意识到了什么,猛然一惊,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深g0ng清院的华贵娘娘的样子来。

她惊讶,又迅速将那怪异的思绪压下去。

她总归是……不该抱着这种想法的。

于是,自从那日之后,青黛就有意地疏远了秦肆。无论是用膳还是出来船尾透气,都是隔开时间避着他的。

她jg气神都很好,不再晕船,却也不到他跟前伺候,即使无意碰着了,也是施着礼避了去。

这么明显地疏离,连百忙之中的秦肆都给发觉了。

白日给大海罩上的那层银光,渐渐地变淡了,好似被激荡的海水冲洗得褪了颜se。清朗的天空中除了半圆月外,还稀疏地点缀了一些星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

夜里微凉,海风的味道也有些咸腥。

青黛在夜se之中吹了会儿凉风,便觉得口渴了。

内侍总是没有侍nv细心的,屋中的茶壶中早就空了,也不见有人添,青黛不得不自己去膳房倒了些水。

她手上拿着一盏照明的蜡烛,烛火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她便掩着蜡烛朝着膳房走去。

膳房里间很是黝黑,只有一抹火光照亮。她从备着的熟水罐中倒了些水到茶壶里,水声在寂静夜se之中如同涓涓溪流流水般清晰。

待她装好了水,便yu拿起桌上的烛火,余光却忽然瞥见门口有一个黑影,她顿时一惊,手中的茶壶也差点脱手而去。

那黑影颇为高大,如一座小山般,将这小小空间显得更加拥挤起来。又似是一抹g人x命的鬼影,差点惹得青黛三魂飞走了两魄。

青黛战战兢兢地提了提烛火,火光缓缓地蔓延过去,那人影的模样也就逐渐清晰起来。

是秦肆……

也不知他站在那多久了。

秦肆未换上亵衣,还是穿着威严不可侵犯的衣裳。原来他这般晚了,也还未入睡。

青黛的心脏跳动得厉害了些,也不知是因为惊吓之余的后怕,还是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人是秦肆。

他的眼神有些冷淡,就这么径直地看着她。青黛忍不住收紧了手指,紧紧地抓着手中的茶壶。颤了颤嘴唇,还是开口道:“督主怎还未去休息?”

秦肆神se如常,沉寂又淡然,偏偏就不答话。那gu与生俱来的y沉气势又压迫得人x口闷疼,喘不过气。

青黛隐隐觑出了些端倪,想来秦肆应是不满她,yu找她的不是了,她便赶紧想着主意借口出去。

她刚yu开腔,就听得秦肆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如同暴雨雨滴般猝不及防地敲击在她的心上。

“你在躲我。”

不知是不是夜深人静的原因,秦肆没有用厂督高高在上的自称了。

自己的心事被人毫不掩饰的指出,青黛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

她不禁退了退步子,本以为自己的心思隐藏得足够好,却还是被他发觉了。

她总觉得,自己跟秦肆之间隔了一层很深的鸿g0u,又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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