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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沈月岛就看到一匹乌黑色的高头大马挤开凌乱的马群朝他狂奔而来,及至眼前时纵身一跃!健硕的马腹从他头顶飞跨过去,马上蒙着面罩的男人俯身朝他伸出手:“上来!”

他怔愣举手,一米七八的成年男性就这样被那人用一只手轻松拽上马背。

很多年后,沈月岛忘记了关于那个人的很多往事,甚至他那一大串名字的前缀,都无法忘记他俯身来救自己时,唯一露出来的一双灰绿色眼睛,那里面承载着太多情绪。

淡漠的,慈悲的,目空一切,同时又心怀悲悯。就像贝尔蒙特的湖泊,包容着草原上每一个不太稳重的孩子。

当然,更令他难忘的是,那人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后就拿马鞭照着他后背狠狠甩了一记,疼得他在床上躺了三天。

因为沈月岛并不属于马队,他是偷偷混进去的没有经过训练的“生手”,出任何意外都要马队负责。

之后等他真的被马队接纳,才从其他猎手口中听到两条铁律。

第一,不要去招惹阿勒,他脾气很不好,你违反他的规矩,他会用马鞭抽你。

第二,阿勒是贝尔蒙特的昆吉(勇士),他会守护每一个追随他的伽伽(孩子)。

不幸的是,这两条沈月岛都犯了。

-

梦境被黄沙吹散,沈月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凑到自己面前。

他条件反射地扣住对方手腕。

“卧槽疼疼疼——要断了要断了!”

“你是谁?”沈月岛警惕地盯着他。

“我是深哥的弟弟!你之前受了伤还记得吗,是我一直在照顾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凶人!”小孩儿声音听起来可委屈。

沈月岛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遭,又抬眼在房间里环视一圈,直到看到窗外的红枫林才确认这是霍深的地方,松开手:“抱歉。”

小亨甩着手不满地嘟囔:“你是什么人啊,看着像个病秧子结果手劲儿这么老大。”

沈月岛没说话,想要坐起来,却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腰以下仿佛凭空消失了。

??怎么回事?

霍深趁他昏迷把他腿砍了?

“哎先别动!你腿上有伤,还发了几天高烧,要好好养着。”小亨说。

沈月岛点头,靠坐在床头,看向男孩儿:“劳驾,您怎么称呼?”

“啊,你叫我小亨就好。”大眼睛小卷毛的男孩子笑嘻嘻的,脸上还顶着一道刚睡醒的印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你不用慌,哥马上就——”

话没说完,窗外响起圣约克教堂的钟声。

“铛——铛——”

沉闷的轰鸣在街道内回荡,激起一群停在屋顶的白鸽。

小亨索性把窗打开,几只鸽子扑腾着翅膀来到窗前,带起的凉风中夹杂着路边小摊的糍粑糕味道,把沈月岛肩头的长发吹散。

“能帮我梳下头发吗?”

他手上有伤,可头发乱飞又很痒。

“不行不行!”小亨疯狂摇头,“深哥特意交代不准我碰你头发,敢碰就砍了我的手!”

沈月岛好笑:“你来梳就好了,他要砍我罩着你。”

“你拿什么罩他?”

透着揶揄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沈月岛脊背一僵,转过头去,对上霍深那双乌黑深沉的眼睛。

他大衣上沾着枯叶,像是步履匆匆,口袋里躺着一支刚折下来的蔷薇花,还带着露水。

四目相对,两人都没说话。

沈月岛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伸手解下左手腕上绑着的丝带:“我拿这个,够吗?”

只见他手腕上靠近小圆骨头的位置,印着个紫红色的咬痕,显然刚留下不久,而肇事者就在眼前。

“今天早上有只臭狗从我身边过,不仅把我吵醒,还咬了我一口。”沈月岛问他,“会长知道那只臭狗和我说什么吗?”

霍深懒得接茬,走到他面前,拿出口袋里的花,用丝带小心地绑好枝条上每一根小刺,然后拿着花在自己留下的咬痕上磨了一下。

“不够,我花三亿买下你,这一口只够支付我利息。”

“巧了,那只臭狗也说不够。”沈月岛笑起来,美得就像沾着露水的蔷薇花。

【作者有话说】

小岛:你是狗吗!闲着没事咬我手干嘛?

霍深:不然我咬哪儿?

小岛(不好意思地撅起pp):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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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我说一下,因为不可抗力因素,本文的背景定在国外并未来架空。里面的地名以及民俗、建筑,都是我胡诌出来或者查资料来的,包括小岛去过的贝尔蒙特草原,他们的语言,以及能听到教堂钟声的车马共行的曼约顿,还有霍深跑船的枫岛,是曼约顿周边富庶的海岛群。

我对他不会冷淡

“要钱没有,要命更没有,三亿就先欠着吧,反正会长也不缺这点儿。”

沈月岛赖账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向后靠到床头,牵拉着湿红的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嘴巴张得特别圆,闭回去时两边腮帮子还鼓了一下,像小金毛被吹风机吹圆的嘴筒。

刚醒过来,他精神不大好。

医生走之前特别交代过让他切忌劳累,一天最少睡十五个小时。

这对沈月岛来说易如反掌。

他是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仿佛被抽了骨头,最爱猫似的窝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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