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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节

 

有远远的人影从那几片空区里朝这边跑来。

任不悔望过去,很快就认出就是一起进入魇境的另外几个境客——第一个和第二个无名氏,伞蝶,李婳声。

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无名氏二号,也就是苏忱,第一个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寨心的空地上。

他头上、手上都是血迹,看起来惨不忍睹。

看到任不悔后,他一瞬间想要掉头逃跑,但背后接天连地刀子一样的雪拦住了他的去路。

苏忱掩饰住自己恐惧的神情,主动向大佬展现自己的价值:“任宗主,小心,这雪不是雪,是在下刀子!”

“商怀仁他们呢?”任不悔问他。

之前众人解散的时候,苏忱是跟着商怀仁走的。

“他……”苏忱打了个寒噤,“他刚刚死了……我也不知道是被谁杀的……”

刚才的一阵风雪遮住了他的视线,他一下就失去了商怀仁的行踪。

结果他在风雪的空隙中艰难跋涉了一会儿,就看见商怀仁染血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睛大大睁着,似乎极为恐惧,又似乎难以置信。

商怀仁恐怖的死状着实吓坏了苏忱,遮天蔽日的风雪仿佛一瞬间成了未知恐怖存在的猎场。

他更不敢一个人在雪中停留,哪怕任不悔也很可怕,但他起码是个人。

苏忱在说商怀仁的死状时,另外几个人也到了。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司马博闻。

按照他们的身份,司马博闻应该要杀他。

而且他之前曾经尝试去杀司马博闻,虽然是蒙着脸的,但万一他已经认出那就是自己了呢?

舟向月此时换了一个路人甲的外貌,若无其事地跟司马博闻和李婳声一起来到了这里。

他有备而来,带了好几个境灵,其中就有可以更换外貌的【梨园梦】,以及在曼陀宫那里刚刚获得的境灵【鬼画皮】。

梨园梦境灵的神通是“蝶变”,能够变换成他见过的人的模样。

而鬼画皮境灵的神通有点类似,叫做“乱真”,能够在面对某个人时变成他最想见的人的样子。

当时舟向月想都没想就选了梨园梦境灵。

毕竟,他大概能猜到如果对任不悔用了鬼画皮那个境灵,那他大概会变成白晏安的模样……然后任不悔可能会失去理智暴走追杀他。

舟向月换一个样子就是为了让任不悔别一上来就杀他,至少给他留一点说话的机会。

之前他在神像那里,差点被任不悔二话不说一刀给劈了。

感觉任不悔状态应该也受到了魇境的影响,似乎放大了他性格里的暴虐和冲动。

舟向月迅速扫了一眼周围,认出地上那堆碎裂的神像,意识到自己这是又来到了寨心。

此刻,远处风雪中的空隙都消失了,雪雾连成了一大片。

这是不是意味着,此刻所有的幸存者都已经到齐了?

舟向月打量了一下这里的五个人——

任不悔,伞蝶,司马博闻,李婳声,还有无名氏二号。

如果他们就是剩下的所有人的话,那就意味着其他所有人——温良、楮知墨、商怀仁和宁逸思,都已经死了。

听到苏忱说商怀仁就在刚刚神秘地死在了风雪之中,舟向月心头一沉。

商怀仁已经算得上是顶尖的境客了,能在他和别人分开的短短片刻之间就杀死他的鬼怪一定不弱。

但从刚才他们自己的经历来看,落花天只是风雪而已,风雪之中根本没有出现什么鬼怪。

那么……难道他是被某个人杀了?

但能这么快杀死他的活人,更是屈指可数。

舟向月心想,这里一定还有秘密他没有发现。

也或许不是魇境的秘密,而是某个境客的秘密。

“宁逸思应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同时招惹了任宗主和商怀仁,就吓得自己躲起来了,反正出去之后就没回来……”苏忱搓着手,“大概是死在外面了。”

任不悔看向舟向月:“这位是?”

“是一个好人!”司马博闻立刻说,“是寨子里的,帮了我们好几次,这次也是他跟我们说落花天来的时候我们很危险,把我们给带过来了。”

他之前已经和舟向月串好词了,毕竟他曾亲眼见到任不悔差点杀了他的好兄弟,现在兄弟被诬陷需要他帮忙配合,他自然义不容辞。

任不悔似乎接受了他的说法,点点头,对他们几人道:“在这场雪里应该也能回到过去,只要拿着信物,心里想着要去的那个时间就行。”

苏忱眼前一亮,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如果实在不行事态有变,他也还有一次回溯的机会可以逃走。

就在这时,舟向月拿出一把匕首递给任不悔:“三天前那个晚上,我在牢房外捡到了这把匕首。”

任不悔眼神立刻锐利起来。

三天前的晚上,就是温良死的那一夜。

看到那把匕首的瞬间,苏忱猛然浑身寒毛直竖。

这是他的匕首!

苏忱想起来,自己在那次回溯结束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现在看到这把匕首,他终于记起自己就是忘了这把匕首!

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他在回溯结束的时候摔了一跤,匕首不慎脱手,落进了黑暗之中。

但在此刻之前,他一直没有意识到他把匕首丢在了现场。

那段记忆像被一只神秘的手抹去了一样。

“这位无名氏兄弟,”司马博闻忽然开口,“你怎么这么紧张?难道是你杀了温良?”

“不是我!”苏忱下意识去看任不悔,在看到他怀疑的眼神时不禁紧张道,“是拿到玉佩的那个无名氏!”

任不悔忽然说:“原来纸飞机是你给我的。”

舟向月一听就明白了

好啊,原来他被任不悔认定是杀温良的凶手,还有这位无名氏在里面搞鬼。

苏忱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太紧张说漏嘴了,那只纸飞机本来是匿名的。

他在心里迅速掂量了一下——他恐怕很难再瞒过任不悔,如果被他觉得自己在撒谎,恐怕会更怀疑自己。

此时此刻,把自己摘出去是最重要的。

他咽了口口水,讨好地对任不悔道:“是这样的,任宗主,你记不记得温良死的第二天,那个巫师在牢房外面发现了一枚铜钱?我是后来发现铜钱就是那个无名氏的,所以才想着告诉您一声。”

司马博闻插嘴:“铜钱是他的,他就是凶手啦?温良是被铜钱杀掉的吗?杀他的凶器是这把匕首,匕首还是你的呢!”

苏忱:“……”

他怨毒地瞥了司马博闻一眼。

他有必要这样吗?自己又没有说他是凶手!那个无名氏都已经死了,一个死人背一下锅怎么了?!

因果

还没等苏忱开口反驳司马博闻的话,任不悔就冷冷地说:“我认出来了,这是你的匕首。”

在牢房的第二天,他查看过所有人随身带的武器。

苏忱额角开始冒汗了,他故作镇定:“我的匕首几天前就丢了,应该是被人偷了。”

“被人偷了?”舟向月笑道,“是杀完人后太慌张,掉在牢房外了吧。”

“没关系,”司马博闻拍手道,他跟舟向月对了个眼神,“任宗主有一个法器,可以还原凶器杀死上一个人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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