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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第二部分

 

“方才引你下车的是恒亲王,他是陛下亲弟。”

恒亲王,彦卿给自己的书以及这几日陆续讲给他的信息里提到过此人。

罗浮璃朝,钟氏天下。可为了皇室正统,除去太子以外的皇子在成年前都只会有一个单字名。比如当今陛下在成为太子前被称为【皇子离】。而在太子人选敲定后,太子会被赋予【钟】姓,届时其他皇子会被冠以其他姓氏,为区分直系与旁系。

恒亲王,大名丹恒。钟离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先太后唯一的子嗣,正经的先皇嫡子。只是很不幸从一出生就是个下坤,生生是没了承袭大统的机会。

达达利亚多看了丹恒几眼,这个男人其实生的俊美非常,一双丹凤眼风流雅韵,华服之下气度雍容不迫,还带着几分文人雅客的儒雅气质。一进入大殿后,他便坐在了最上首龙椅下方的第一个位置,而他的身侧,有一与之相比身形强壮高大的男子。

彦卿带着达达利亚在下首落座,二人坐定,他在对方耳边低声道:“恒亲王边上的,是王爷的夫君。”

“——宫内禁军大统领,刃将军。”

达达利亚了然的点头,与彦卿交头接耳:“他生的可真美啊。”

“不可妄言!”

“哪里妄言,我这是赞许。既然是陛下亲弟,那你们皇帝也很美咯?”

彦卿有些鄙视达达利亚能不分场合地点的没正经,他皱着眉头对他使了个眼色。达达利亚见势,只能抬手用袖子捂着嘴,然后幸灾乐祸的吐了吐舌头。

“一会儿开宴,你可给我靠谱一些!”

“知道了知道了,小公爷您信我吧!”

他们二人交头接耳,互相打趣虽然彦卿不多笑,但却显得他们二人打得火热,感情很是从容。这幅作态和情景在人来人往的大殿内好似无人关注。却被上首的丹恒,与彦卿他们座位远处的镇北王景元尽收眼底。

丹恒自从今年年初与刃成亲以后,日子就过得低调。他与当今陛下乃是同母,虽然先太后对于钟离而言只是养母。可钟离选择服丧期满三年,他作为弟弟也不能不跟着其步伐。他性子比较闷,也孤僻不爱说话,服丧期倒不觉得清苦。丧期结束后与刃大婚,日子也过得深居简出……此刻宫宴大殿闹哄哄他已经有些烦了,一旁的刃很懂他的心思,伸手握了握他已经渐渐紧攥的拳头。

刃有一双特别明亮的橙色眸子,因他是宫内禁军统领,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气场,脸板着的时候凶神恶煞,实在让人难以靠近。

刃一边将丹恒紧攥的手拉到自己怀里,沉默的替他揉开拳头,一边微微凑头过去问:“领查桑和亲郡主下车马入大殿,不是那小宁国公的活计吗?”

丹恒一贯清冷,此刻睨了刃一眼,微微叹气。他当然无法在这等场合与刃细说这中缘由。只是言简意赅:“事出有变,国公之请,不好推脱。”

“以后你不愿做的事我会帮你推掉。”

“无妨,我乐意!”

丹恒说罢,放松挺拔了一天的脊背,靠在了刃的身侧闭上眼假寐。

如果他不仔细说明,刃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一向较真,对丹恒的事更是事无巨细的上心,让丹恒不高兴或者感到麻烦,就算是比他级别更高的官员和贵族,他都敢去叫板。

适时地示弱让刃一时间很是受用。当然,丹恒却也没说错,今日扶那位和亲王子下轿确实是彦卿修书三封的郑重请求。丹恒大概猜得出彦卿的心思,和他这么做的用意。皇宫大内,很多看上去很小的事情都能被过度解读。比如他作为圣上亲弟亲自扶达达利亚下车,那么大家就会觉得这位和亲王子,兴许备受皇帝恩宠瞩目。

大殿闹哄哄了两刻钟后所有人都准备落座,到了时辰内官高呼【陛下驾到!】这时众人一同起立,双手交叠面前三鞠躬后跪地磕头。达达利亚此前已经和彦卿学过规矩了,所以此刻从善如流,只是他很意外的是——那方才游街到入殿后态度不可一世的查桑国国主斯卡拉姆齐,竟然也礼仪到位的跟着跪拜了!

众人乌泱泱的下跪磕头,接着再起身时皇帝已经身着黑金冕服与缠金丝龙冠坐在了最上首的龙椅上。他平淡的唤了句:平身。接着众人落座,彦卿伸手捏了捏达达利亚的手,这时他才发现,彦卿的手掌心全是汗,似乎很是紧张。

达达利亚这时才意识到什么,他抬头悄悄往上首望了一眼,只见那上面的男人确实如彦卿所言——冷淡漠然,喜怒不形于色。他低垂眼眸俯视下首众人时,流露出的神情实在难以猜测。比起方才他远远望去的丹恒和刃这两个看着就是【一板正经】的,钟离的态度则更模棱两可,因为他就好似石像一般,看不出态度。

钟离此人,确实俊美非常。

如果说其弟丹恒与之有些血缘关系,但丹恒的俊美如皎玉,清冷却温婉儒雅。

可钟离的英俊则带着坚毅和傲气,他似是有一双如同明黄石珀般金明的眼瞳,但那样璀璨的瞳色却映射着寒冷的冰。仿佛这个人泯灭了七情六欲,似是天神莅临凡世,他目所能及的——皆是平等的芸芸众生。

就在达达利亚有几分看呆了时,钟离似乎注意到了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灼热眼神,往达达利亚的方向望去……

达达利亚却难得的怂了,赶紧直了直脊背挪开贪婪瞥视的眼神。彦卿不动声响的扯了扯达达利亚的袖子,这等小动作却被他们这桌远处对面的镇北王景元尽收眼底。

景元这个人,一向困泱泱的,他头发长还带着点自然卷。他有点儿轻微洁癖,或者个人还比较有边界感,常年征战领兵行武,不好别人伺候他,那一头蓬松卷曲的长发扎的有些不修边幅,但却是他自己扎的。一身武人规格的赤铜胸甲与亲王规格的武服搭配的相得益彰。方才开宴前就已经喝了几杯烈酒的前提下……景元自诩不是什么千杯不醉户,宫宴的酒规格一致都是果酿,可是到了他这一桌兴许是钟离的恶趣味,壶中倒了性烈醇厚的四十二年璃春香。

陈年的酒,好喝是好喝。但就是太刺激了些,景元自方才对面的彦卿落座,已经送过去了好几波眼色。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毛都没长齐的小金豹子就是浑然不知,完全不搭理他……

况且他还和那和亲来的小崽子颇有几分亲昵似的,两人又是拉拉扯扯,又是交头接耳。笑死了,若不是景元清楚的知晓这位和亲小兔崽子也是个下坤男,他都要以为这两人是对亲密无间的壁人了!

而这时恰到好处,上首的钟离在一阵寂静的沉默过后开了口。他先是表彰北境战事顺利,又嘉奖了一番属国建立统辖事宜处理得当,着重点名了新查桑国国主斯卡拉姆齐对罗浮璃朝朝堂的效忠与识大体。场面话说了许许多多,最后的最后才点题到和亲这件事情上。而既然提到了和亲,下一句基本就是喊宁国公彦卿起来回话。

“宁国公此次担任和亲总指挥使,来往北境石门引领和亲使团至邺京,劳苦功高了……”

彦卿板正的起身行了个到位的礼数。“不敢当陛下一句辛苦,实乃卿分内之事。索性此次和亲一路未生波澜,雪国郡主也毫发无损的抵达璃都城。这些功劳实则该记在银甲将士们身上,卿之所做,不过是带队罢了。”

他很谦虚,甚至还抬高了一把此次一路护送和亲队伍的皇家银甲军。要知道这一支军队是陛下亲手栽培。在镇北军赫赫有名的罗浮国内,短短几年的时间就逐渐以勇武干练之姿从镇北军手中抢过了不少口碑。

景元一旁听着小金豹子这番言论,捏紧了酒杯。他仍然笑的肆意轻松,一双慵懒带着玩味的眸子却一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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