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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

 

他想陈彦立刻马上消失在这个房间,甚至消失在这个世界。

陈彦在他视线里待得越久,他就越控制不住想弄死他的想法。

但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他放开陈彦,回到了陈迟俞身边。

他要等周望舒,那他陪他等。

终归要有一个答案。

陈彦没有再作死的刺激陈迟俞,整个办公室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窗外的阳光还是那么强烈,蝉声还是那么聒噪,只是被隔热玻璃过滤后的阳光没有任何温度,百米高楼之上也听不见蝉声。

陈迟俞沉默地坐在沙发上,陈澈在旁边紧张而忧虑地看着他。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陈澈无从得知陈迟俞此刻心中在想什么,是否有生理性的不适,有多难受,多煎熬。

这些,陈迟俞也自己也不知道。

过去三十一年,他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那难受吗?

当然。

煎熬吗?

当然。

只是他无法形容是何程度。

曾经,每当陷入令他扼颈窒息般的梦魇,他会希望自己快些醒过来,那种煎熬实在难以承受,而这场像浸了毒雾般的梦,他不想醒。

是因为这种煎熬他可以承受吗?

不是。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是个悲观主义者,像那时候,在小渔岛上,他以为周望舒对他别有所求,并坦言如果她没有喜欢上他,他不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她疑惑他为什么不能满足她的所有要求以此来感动她,因为他会悲观的想,感动不了。

这一次,他潜意识似乎也已然认定,事情就像陈彦所说的那样,他只是个替代品。

她没有对他别有所求,她只是把他当替身而已。

所以,他其实并不希望她来这里,不想亲耳听到她说出答案。

可她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

周望舒来得很快,她脱了高跟鞋一路跑过来的。

她不知道陈彦发什么颠,陈彦明明清楚,她从来没喜欢过他,哪儿来替身一说?

但他如果胡说八道,她觉得陈迟俞会信,虽然她可以解释清楚,但她不确定陈迟俞在听了陈彦那些话后能不能承受,会不会因此旧病复发,所以她得快一点赶过去,再快一点。

当冲出电梯,推开那道门,看到坐在地上满身是血的陈彦,衣服上同样沾染血迹的陈澈,和西装一丝不苟的陈迟俞。

没有片刻的犹豫,她冲到陈迟俞面前,“陈迟俞,你怎么样?”

“你别碰我哥,”陈澈将她推开,指着旁边的陈彦冷声开口,“解释清楚,你跟他怎么回事?”

周望舒愣了下,而后转头去看陈彦。

陈彦看起来伤得很重,但她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回头再次看向陈迟俞。

陈迟俞也看着她,眼神平静如一潭死湖,却又似乎随时会决堤倾洪。

“我是他的替身?”他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不是。”她没有半点犹豫。

“不够,就这两个字,不够。”

她知道,所以立马张嘴要将一切解释清楚,可张开嘴,她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犹豫了。

本来,她想从四年前的那场相遇开始解释,她想问他,还记不记四年前在英国送过一个女生去医院。

那个女生因为救一个险些遭遇车祸的小男孩儿而陷入了昏迷,是他送她去的医院。

问他还记不记得,当时女生在途中醒过一次,和他有过一个对视。

因为那个对视,女生记住了他的脸。

后来,她在学校见到了一张相似的脸。

所以,他陈迟俞从来不是陈彦的替身,陈彦才是那个替身。

——她想这样和他解释。

然而,她在准备开口时忽然想到,即便陈彦才是那个替身,可他们之间有整整三年。

匆匆一眼,哪抵得过三年。

陈迟俞一定会觉得,她真心喜欢过陈彦。

陈迟俞和陈彦之间的关系,她早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也问了陈彦,知道陈迟俞身上都遭遇过什么。

他们之间这样的关系,陈迟俞能够接受她喜欢过陈彦吗?

她无法确定。

那她就还得告诉他,她和陈彦之间只是逢场作戏,她需要一个人配合她出演傻缺人设,陈彦恰好长得像他,又恰好被她发现学术造假,是不二人选。

可如果说到这一步,自然还要说为什么要逢场作戏,所以她犹豫了。

现在一切时机都还没到,如果陈迟俞现在就知道了她的目的,等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切还如初吗?那时候他是爱她还是恨她?是会因爱而帮她还是会因恨而阻碍她?

人都是会变的,她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她只信她自己。

倘若她只是要周信破产或者落魄,她大可把一切告诉陈迟俞,但她要的远远不止,她必须等那个时机。

经过这片刻犹豫所得出的结论是——

她没有办法解释。

“周望舒你他妈倒是解释啊!”看她半天不说话,陈澈快疯了。

这时,她终于出声,说的却是:“对不起。”

她望着陈迟俞的眼睛,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里似有什么轰然坍塌。

他撑着沙发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动作极不自然,仿佛每走一步都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在她说出“对不起”的那一秒,他的心脏便像被一双手狠狠扼住,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凝固,四肢变得僵硬,呼吸也困难,是比扼颈窒息还要煎熬的难受。

这是他的病症,是具象化的痛苦,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令他难以承受的痛苦,心脏很疼,真的很疼。

他忍着剧痛走到她面前,近距离看着那双映着他影子的眼睛,深深望进去。

“原来一开始。”他开口,声音很低很哑,他却像用尽了全部力气,颈线绷起,青筋绽起,每一个字都在颤抖的边缘,“你真的不是对我别有所图。”

“你只是把我当替身而已。”

语落,一滴泪也猝然滑落。

看着那滴泪,汹涌的情绪宛如开闸的洪水,周望舒眼底的泪也瞬间决了堤。

她从来没想过,他这样一个人,会哭。

喉头酸楚得一阵阵痉挛,她说不出话,只能流着泪摇头。

她没有,她从来没有把他当替身。

可怎么办,他没法向他解释。

陈迟俞侧头,将落泪的那只眼藏起来,“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陈迟俞……”她声音哽咽得厉害,几乎不成调。

“走。”陈迟俞似乎已经支撑到极限,连这一个字都在抖,紧紧攒成拳的双手也止不住在抖。

注意到他的颤抖,周望舒只觉一阵心痛如绞,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站在这里,可她的心脏真的好疼,疼到全身不能动。

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完了。

现在她如果转身离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又是否还能再见到他。

她想再多看看他。

但一旁的人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陈澈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出了办公室。

“滚。”陈澈没有冲她愤怒大吼,只冷冷吐出这一个字。

下一秒,陈彦也被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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