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节
这是她做了诰命夫人之后的第一个年。
明天正月初一,她就得进宫拜年了。
要是陆辞不回来,她还可以推脱说男人不在,自己不好出门。
结果,陆辞回来了……
柳云眠郁闷得想捶床。
虽然她很想陆辞,但是陆辞可以明日再回来的……
她是真的不想进宫磕头啊!
再多的礼物,都不能安抚她受伤的心灵了。
胖丫见她沮丧的样子,非常讲义气地拍了拍胸脯道:“你怕什么?我陪你进宫就是了。”
柳云眠心说,你陪我去,我更害怕了。
我还得按着你,别跟人吵吵。
“不过说起来,宫里真没什么好事。”胖丫道,“眠眠啊,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大家凑一起,准没好事!你说是哪里出毛病了?”
柳云眠翻了个白眼,“我哪里知道?或许因为我没烧香拜佛。”
说起来,还不是夺嫡那点事情?
那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明里暗里,刀光剑影,再正常不过。
柳云眠想着进宫这件事情,心里难免郁闷。
不过她后来自我开解,大过年的,辞旧迎新,高兴点,新的一年才会有好事发生。
柳云眠让人把东西收到旁边屋里里,然后问雪仪:“观音奴呢?怎么侯爷回来了,也不见他缠着侯爷?”
睁开眼睛看见陆辞的时候,观音奴可是很兴奋的。
雪仪笑道:“奴婢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在自己院里练武。”
“练武?”柳云眠乐了,“不是已经给他放假了吗?”
因为要过年,观音奴的文武功课都停了。
结果这是停得太寂寞,自己就开始发愤图强?
柳云眠带着雪仪和胖丫去观音奴的院子。
观音奴正在那里蹲马步,累得小脸红扑扑的,额头鼻尖上都是汗,双腿都在打颤,却还是坚持着。
“不能这么累。”柳云眠笑着上前道,“习武也要循序渐进。”
观音奴这才收势,任由柳云眠帮他披上衣裳和擦汗,“我……就是有点无聊。”
他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受了昨天的刺激,所以想开始努力。
他好像依稀明白了。
真正的努力,是悄无声息的。
柳云眠心知肚明,却并不戳穿他,只是道:“走,进去梳洗一下,我带你去外婆家。”
观音奴立刻高兴起来:“娘,我们要去外婆家过年吗?”
柳家人多,热闹,他喜欢。
柳云眠笑道:“那不行。”
出嫁的女儿,是不能留在娘家过年的。
入乡随俗,她也不想挑战什么。
但是她提前和高氏、张氏商量过,今天中午和晚上一起吃饭,吃过饭她再带着观音奴回家。
现在,中午陆辞不回来,她还是打算按照原来计划行事。
但是晚上,就等陆辞回来再决定。
观音奴表示,这样也很好。
中午的时候,她们在柳家吃饭。
还是小孩单独一桌。
蜜蜜照顾铁蛋,阿宽则伺候观音奴,不断地给他夹菜,自己却没吃多少。
虽然因为从前挨饿的原因,他对食物的热爱超过寻常人许多倍,但是他更珍惜来之不易的吃饱饭的机会。
所以他任何时候都不忘本分,要好好伺候世子。
蜜蜜见状,不动声色,也帮忙给观音奴夹菜。
希望这样,能够让阿宽轻松些,自己能腾出手来吃饭。
他们几个在院子里跑了好一会儿,肚子肯定都饿了。
蜜蜜自己,在厨房跟着柳云眠做饭的时候,已经被后者喂了许多好东西,这会儿并不饿。
所以她想分担一下,让阿宽早点吃饭。
旁边,高氏用手肘捅了捅左手边的张氏。
张氏剥虾的手一抖,险些把虾仁掉到地上,忙凑过来道:“娘,怎么了?”
“你看,你看——”高氏把目光投向了炕上小孩那一桌。
张氏茫然。
婆婆让她看孩子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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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剥好的虾仁放到高氏碗里,又问:“娘,看什么呀?”
有什么好看的?
高氏乐得合不拢嘴。
“我让你看蜜蜜和观音奴,你看,这俩孩子配不配?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照顾我,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高氏嗔怪道。
她和张氏,婆媳俩关系一向融洽。
张氏笑道:“娘,我给禾禾喂奶呢,不能吃这些。您快别乱点鸳鸯谱了,咱们家什么身份,观音奴什么身份,哪里配了?”
高氏道:“怎么不配?你看两个孩子在一起多好,蜜蜜多会照顾观音奴。”
张氏看了看炕上的情形,心里有数了。
——蜜蜜那哪里是在照顾观音奴?
分明是在照顾阿宽。
“娘,观音奴是郡王府世子,咱们高攀不上。”张氏道,“虽然我这个当娘的心气高,有时候也做梦,希望蜜蜜将来像眠眠一样嫁个富贵又体贴的夫君,但是……那也就是想想。”
人,终究还是要现实一些。
“蜜蜜心善,她那是在帮阿宽呢!您可千万别多想。”
这种话,在自家私下说说也就算了。
传出去,就怕影响两家关系,也让柳云眠夹在中间为难。
“……眠眠跟了侯爷是好,但是一出接一出的事情,也是难。我舍不得蜜蜜受那些罪,就是咱不享福,也不受那罪。”
这话说得高氏有些心疼起自己女儿来了。
张氏不由后悔自己嘴快,赶紧又起了个别的话题岔过去。
吃过饭,家里就开始写春联,贴春联,贴窗花,贴门神……
最爱热闹的自然是孩子。
观音奴他们几个,贴完柳家又贴侯府,忙得不亦乐乎。
柳云眠去了个茅厕,再回来说话,就见到观音奴的大衣裳搭在屏风上。
雪仪道:“弄得身上都是浆糊,刚换了身衣裳出去。”
柳云眠问道:“你没让他仔细着点吗?”
“奴婢没说,回头给世子洗洗就是,小孩子都贪玩。”
这么大的男孩,讨狗嫌,一天换几身衣裳,都是正常。
柳云眠笑道:“算了,我还是出去看看,叮嘱他小心点。这冬天的大衣裳,也不好洗。”
她从正门出去,观音奴几个,正在侯府正门瞎嚷嚷,指挥着侍卫贴门神。
因为侯府大门太高,他们够不着,只能在旁边瞎指挥。
见柳云眠出来,观音奴高兴地过来道:“娘,咱们家这门神,比外婆家的神气多了。”
柳云眠心说,侯府和普通人家,能一样吗?
她叮嘱观音奴不要把衣裳弄脏。
正准备回去,忽然见到从侯府正门走出来一个身穿月白圆领暗纹长袍的男人。
男人二十岁上下,肌肤白皙,眉眼如画,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广袖盈风,翩然若仙。
柳云眠看呆了。
竟然还有如此人间绝色?
陆辞容貌就是一等一的好,但是那是一种硬朗大气的美,带着一种侵略性的男性张力。
眼前的男人却不一样。
他美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