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不过仔细想想,是少了一种亲密的感觉。
“郡王妃,我跟您没必要绕圈子,说得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柳云眠坦然笑道,“侯爷对我,多少有些责任感。他或许担心影响我名声,但是在乡下,便是寡妇再嫁,也是寻常。更何况,我只是和离,还没有孩子。”
她不用陆辞负责。
萧姮脸上的笑意变得勉强起来。
她几乎可以肯定,柳云眠对自家弟弟,真的没有多少留恋。
原本她以为现在可以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地带着秘密永远地离开……
现在看来,却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柳云眠只管表明自己心态,却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下,救了萧姮一命,让她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郡王妃,我再跟您说一句逾矩的话——”
“你说。”萧姮颔首,再看柳云眠时,目光变得慎重起来,又多了几分探究。
我只想你对观音奴好点
“我不知道您和郡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不该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观音奴,是无辜的。”
诚然柳云眠知道,自己在观音奴生母面前,没有权利指指点点。
可是她忍不住。
观音奴太可怜。
他差点被萧姮毁了一辈子。
柳云眠以为萧姮听到这个话题会恼火,没想到她沉默了。
许久之后,萧姮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道,“你不觉得,他生得,很像他父亲吗?”
柳云眠似乎明白过来什么。
因为萧姮厌恶离郡王,所以连带着和他有几分相像的观音奴都厌恶。
“没有。”柳云眠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侯爷的儿子,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他们眉眼之间,真的很像。”
萧姮惊讶地看着她。
“我不敢指责您什么,但是他是从您的肚子里出来的,先是您的儿子,然后再知道父亲是谁。”
她不喜欢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但是她更不喜欢看到原本无辜的孩子被迁怒。
“郡王妃,稚子何辜?”
萧姮又低下了头,这次双手紧紧抓住衣裳而不自知。
因为用力,她白皙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在跳动。
“还有侯爷,”柳云眠继续道,“您和侯爷,姐弟情深。但是侯爷不再是观音奴那般需要悉心呵护的幼苗了,他已是参天大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您以为独自咽下苦果是伟大,但是对真正关心您的人来说,其实是折磨。”
关心真正需要关心的孩子;放手该放手的弟弟。
柳云眠也只能说到这种程度。
萧姮沉默良久,苦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她只是问:“你真的不愿意嫁给萧衍?”
“是的,我不愿意。”柳云眠干脆直接地道。
她不喜欢让别人猜。
这就是她的心意,没什么不能说的。
“所以谢谢您准备的厚礼,但是我不能收。我也相信,您很快就能送出去。”
“可是如果他,偏偏只喜欢你呢?”
“郡王妃,喜欢就要拥有,那是孩子的任性。我出身谈不上清白,做了多年丫鬟,还是被撵出去的;但是我家人疼惜我,一家人其乐融融;我从未想过要高攀谁,也没有想过寻找依靠。”
“您看,我有一技之长,并且还不错。”柳云眠继续道,“想以此为生也不难。如果说我对侯爷有什么放不下,那大概就是观音奴了……”
“我想说,如果您实在不想认这个孩子,就别认了。让他做侯爷的儿子,让他知道自己是父母爱的。”
萧姮心情复杂。
但是她也听明白了,翻来覆去,柳云眠想说的,只有观音奴而已。
“您或许对我有许多嘱托,关于侯爷的,”柳云眠道,“只是我怕有负所托。”
她又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告辞离开。
出去的时候,见到陆辞和离郡王在廊下说话,柳云眠仔细端详,这才发现,萧姮说的也是对的。
观音奴的长相,既像离郡王,又像陆辞。
倒是像这俩人生了个孩子,萧姮就是送快递的。
同时,见到柳云眠出来,离郡王立刻进去。
好像晚一秒,媳妇就被人抢走一样。
柳云眠不知道第几次感慨,她要是皇上,也不放心把江山交给这样的儿子啊。
说句难听的,萧姮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离郡王立马就跟着去了。
储君不说断情绝爱,但是不能是这样偏执的情种。
忽然有点理解皇上废太子了……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
(羊,请假。)
纸包不住火
观音奴是个小社牛,很快和周围邻居的孩子们打成一片。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苦恼。
小孩子玩起来没有时间概念,恨不得黏在一起一天玩十二个时辰才好。
可是因为是正月里,其他人都要走亲戚,不能时时跟他玩,为此观音奴十分黯然。
“娘,咱们怎么不走亲戚呢?”
柳云眠对上他纯净澄澈的目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大概能猜出来,就算有亲戚朋友要走动,陆辞估计也不想带观音奴。
——到时候,别人怎么说?
很多人应该都知道观音奴的真实身份,对他的际遇也充满了好奇。
观音奴又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回头被提起是离郡王的儿子,他怎么想?
但是这件事情,纸也包不住火。
柳云眠笑道:“因为外公外婆在临州呀,咱们太远了。等着他们进京之后,补上去好不好?”
“那……好吧。铁蛋和蜜蜜姐也来吗?”
柳云眠想了想,“应该不来吧。但是以后总有机会再见的。”
陆辞说差人去接,但是总不能偌大一家子,拖家带口都跟着进京。
她爹和家里其他人,都是有分寸的,不会那么做。
“哦。”观音奴还是有些意兴阑珊,直到柳云眠答应他,带着他去园子里支起筛子抓麻雀,他才高兴起来。
陆辞回来的时候,就见娘俩躲在树后面,兴奋地盯着他们的“机关”看。
可是陆辞回来惊扰了麻雀,小麻雀们纷纷飞走。
“爹!都怪爹!”观音奴气得直跺脚。
陆辞笑道:“这确实是我不对了,回头爹给你补几只。”
不知道是不是柳云眠的错觉,她觉得陆辞自称这声“爹”,比从前都更坦然决绝。
“嘎嘎嘎——”大欢高声嗷叫着从照壁后跑出来,十分亲热的样子。
柳云眠:你别动!
她觉得屁股疼,腿也疼。
原来陆辞竟然是回侯府,把大欢给接了回来。
原本在墙上趴着等雪儿的包子,见状也兴奋得一跃而下,过来和大欢“亲密接触”。
——你啄我一下,我拍你一巴掌,别提多亲热了。
观音奴幸福地道:“娘,我觉得咱们又回到了临州,又像咱们家了!要是蜜蜜姐和铁蛋来了,就更好了!”
他对柳家最深的印象,除了爹娘、宠物,然后就是小伙伴。
柳明义听到外面的动静出来,看到陆辞和观音奴一样的满足神色,顿时觉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