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韩平川来了之后,我托他办的。”陆辞不紧不慢地道,“你也知道,我们俩关系好,这点事情,不在话下。”
柳云眠:“……”
这太不负责任了,还没得到她这个当事人同意呢!
她真是栓q。
“说起来也巧,”陆辞道,“良贱不通婚,我这种身份,原本也是不能娶亲的。真是因为娘子在周家做过丫鬟,即使赎身了,也曾沦为贱籍,所以我才能侥幸和娘子结合。”
柳云眠:d!
“这大概,就是无巧不成书,有缘千里来相会。”陆辞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柳云眠:这就孽缘情深,越剪越乱。
在外面听见两人对话的安虎则表示:你们本无缘,全靠我硬凑,我可太难了。
当初为了把主子从菜市场名正言顺地救出来,他可真的花了太大力气。
先得找个贱籍的人通婚,然后人选还得主子同意。
主子眼高于顶,就算在采石场受折磨,也不愿意屈就女人。
安虎愁得头发一把一把地掉,然后他在村里“觅食”的时候,听到大家议论柳云眠的事情。
于是乎,安虎脑中灵光一闪,计上心头。
于是就有了,神婆让买人冲喜那一出。
陆辞听说是个将死的女人,也就勉强答应了。
安虎付出了二百两银子的高价,那婆子得了银子,觉得对不起柳家,慌慌张张地就搬到了城里。
而陆辞,就这般被安排到了柳家,成为柳云眠的冲喜相公。
安虎现在想想,还觉得得意。
他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日后等侯爷起复,他一定得以两人媒人自居,去讨一份谢媒礼!
不过侯爷警告过他了,这些事情要烂在肚子里。
他懂。
夫人脾气大,而且和常人生气的点,往往不一样。
真因为这个生气了,把他们主仆俩扫地出门,他们去哪里睡觉,去哪里吃饭?
总不能又得偷鸡摸狗,风餐露宿……那种日子,安虎真是过够了。
“观音奴就有劳娘子帮我照顾。”陆辞道,“我盘算了一下,要么我尽快回来,要不明年过了年,等岳父进京的时候,你带着观音奴一起进京与我团聚。”
柳云眠一边高兴一边惆怅。
高兴的是观音奴可以留下,惆怅的陆辞这狗皮膏药没甩掉。
感觉以后还会有麻烦。
“而且,”陆辞一改刚才说笑时候的轻松,目光略凝重,“我还得等等京城的回信。”
他现在回去,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如果姐姐能停服冷香丸,或许他能再等等回京。
他眼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回京要冒险,而他们,已经输不起了。
柳云眠:“不走了?”
“走是也要走的,但是现在时机不算好。”
“哦。”
你们这些破事,太麻烦了,柳云眠表示自己搞不懂,也不想懂。
“观音奴不走了,这虾丸,娘子还给他做?”陆辞打趣道,“观音奴回来该埋怨我了,不该说破,让你再纵着他一段日子。”
“你们爷俩商量好了,骗我好吃的?”柳云眠瞪他。
陆辞大笑。
过了两天,李哲来说,白临没离开,但是卫戈一行人,启程北上进京了。
“眠眠,这是卫夫人给你的信和东西。”李哲把一个匣子放在桌上,起身告辞。
柳云眠无语。
谁要她的东西?
尤其这种给了还不好还回去的,真是强迫人收礼。
陆辞见柳云眠没动,不由问道:“娘子不看看?”
“不看。”
正好观音奴在外面喊娘,柳云眠就站起身来道,“你回头帮我收拾在哪里放起来,将来你回京的时候帮我还回去。”
她没有几两脑子,却有几分脾气。
不配和那些聪明人玩,那就不玩呗。
谁求着谁了?
现在给她糖衣炮弹,她见了,日后恐怕又得心慈手软,然后又被人利用,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
陆辞笑道:“那我看看。”
“看完收起来就行。”柳云眠不觉得,她和卫夫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打翻醋坛子
“我的小祖宗!”柳云眠出去,看见观音奴在玩水,袖子都湿了大半,气得牙都疼了。
现在这天多冷啊!
翠微道:“奴婢怎么劝也劝不动,就得您来教训了。”
柳云眠叉腰:“观音奴,你给我进去换衣裳!”
既然不走了,就还得被她“蹂躏”!
观音奴又拍了几下盆子里的水,才笑嘻嘻地跑进去。
他一点儿都不怕娘,娘装得再凶,也不可怕。
不像爹,绵里藏刀,笑着的时候也能忽然发作。
屋里,陆辞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有一封信,还有一枚翠绿的双鱼佩,看着就知道不是凡品。
陆辞没有动玉佩,伸手把信拆开。
卫夫人很客气,也算带了几分真情,先是谢过柳云眠的救命之恩,然后又为之前的行为道歉。
看着看着,陆辞眉头紧皱。
卫夫人为算计柳云眠道歉就算了,这第二桩道歉的事情竟然是因为……
误会柳云眠没有出嫁,要柳云眠当卫戈的续弦?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陆辞心里暗暗发狠。
他伸手推开窗户,看着在外面跟包子玩的柳云眠,目光幽深。
“小姑姑,”蜜蜜蹦蹦跳跳地进来,“我娘喊您过去帮她的忙。”
“怎么,帮忙做点心吗?”
“不是,是家里来客了,我娘想让你出去帮忙做那道拔丝山药。”蜜蜜笑着道,“我娘说她做不好,也让我请小姑丈过去吃饭。”
柳云眠啐了一口笑骂道:“合着我就只能做饭,你小姑丈就能吃饭。”
蜜蜜笑嘻嘻。
“谁来了?”柳云眠问。
“祖父那些举人朋友来家里吃饭了。”蜜蜜脆生生地道。
今年临州很不错,中了四个进士。
韩平川说是他这文曲星来了,给临州读书人带来了好运。
柳云眠暗自啐这厮脸皮厚。
都是一个县城的,没有多远距离,而且联络联络感情,过了年进京赶考也有个照应。
陆辞听了这话却心中一紧。
这些举人,以柳厚年纪最长,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一个二十七岁的,都已成亲。
可是还有一个今年才刚刚弱冠之年,名叫范文峰的举人。
范文峰没有成亲,而且每次见到柳云眠,那眼神都让陆辞不舒服。
这厮竟然又来了!
那必须得去会会他,好让他知难而退。
陆辞心里涌现出强烈的不安。
他人还没走呢,就有人排队来上杆子不要脸了。
他要是走了,那还了得?
而且柳云眠睡梦中喊着的那个“李恒”,又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