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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方才的女子可有大碍?”元静云坐在医馆的木椅上,双手放在火炉上取暖。
“这位姑娘只是晕倒,并无大碍。可能是受到惊吓或身体虚弱所致。我会为她调製一杯温暖的姜茶,她喝下去会好一些。”王在泽右手执笔,在正在纸上写要开的药方。
元静云微微点头,感激地说:“有劳师傅。”
“年轻人是该有些锐气,你这点还挺像为师年轻的时候!”王在泽边写边说道。
元静云微微一愣,尴尬道:“还是逃不开师傅的眼睛。”
“你这孩子,手段也太激烈了些,此事待季元身子康健,定会细查。事情做了就做了,可收拾干净?”王在泽看着元静云既喜且忧。
元静云嗯了一声,“那位白青青是船上的舞姬,和季元有一段露水情缘,坏了季元的孩子,几次三番向季元送信,可是季元都无动于衷,甚至与她断了联系。此事被老鸨发现,逼她喝下绝子汤,伤了身子没了孩子,她对季元恨之入骨,我许诺替她赎身,送她离开宜州县,白青青现下无路可走,只能拚死一搏。”
白青青是元静云根据原书剧情特意去找的,原书中白青青被设置为季元赘婿生活的一场小危机,在季元与牧遥成功定亲后,季元得知白青青有孕,便暗自买通老鸨,将白青青肚里的孩子打掉,并且给了老鸨一笔银两,好生将人安置在一处后院,直到他彻底接管牧家,向白青青诉说自己当初也是被逼无奈,用时间感化了这个仇视她的女子,与白青青再续前缘。
现下季元还是一穷二白的穷书生,这一世不知是否是他与老鸨联合起来谋害了白青青肚子的孩子,但可知的是,这一世他再无财力金屋藏娇。
“听闻今日不少人跌落湖中,这天寒地冻的,怕是我这儿医馆又得忙起来,你可不许往外跑,老老实实在后院替为师煎药。”
元静云应允一声,随后便安静地坐在医馆后院,开始煎煮药材。将药熬好,这才再次找到白青青,将药碗置于白青青身前道:“姑娘此举凶险万分,喝完这药快些离去吧。”
“可是”白青青欲言又止,对于季元,她又爱又恨。
“白姑娘,莫不是真的想借此要挟季元迎娶姑娘进门?”元静云一针见血,直接点破了白青青内心的所想。她的话语坦率而切中要害,令白青青陷入了沉默。
白青青低下头,轻声道:“我我并没有想要这样。只是,只是我不甘心,他哪怕对我还有一丝丝感情,我只是想”
元静云轻叹一声,温柔地说:“白姑娘,一日为妓,终身是娼,季元严重容不得任何人阻拦自己仕途,你若真如愿嫁了去,我怕你活不过第二日。”
在这一刻,寒风凛冽,吹拂着院子中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月光透过薄云洒在地上,照亮了元静云的神情,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逼着白青青的内心。白青青脸色苍白,轻声应道:“奴明白了,还请小郎备上快马,趁季元未醒之时,即刻出城。”
喜得案首
见白青青收拾细软, 连夜逃离了宜州县,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王在泽迟疑,“你费了这么多功夫,绕了个大圈子, 也就让季元丢丢脸?为师还以为你真会坚持把白青青塞给季元, 毁了他一生仕途呢。”
元静云摇头: “我买白青青办事,又不是买了她的性命。真把季元逼急了纳白青青为妾, 他丢了面子就要从里子找回来, 是不会允许白青青活太久的, 会让白青青悄无声息的死在深闺内院之中……虽然白青青做这笔交易时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但能让她活着, 何必要搭上一条人命?”
贱籍、娼妓的命也是命。
自古有士农工商的之分, 还有所谓的贱籍,这些户籍把大燕子民刻板得划出了三六九等, 贱籍就是贱命, 死不足惜,这是这个时代大部分掌权者的想法,却不是元静云的。
元静云自认此事做的并不磊落,却没到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王在泽也没和元静云争辩。王在泽从不把白青青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虽说元静云处理的不够干净,但也是杀鸡儆猴,叫其他人不敢再轻易招惹她,也算是一种成长。
叫元静云没想到的是, 被方青岚救回去的季元,夜里又被人悄悄的搬来了王在泽的医馆, 自是方县令在家中发了好大一通火, 不知是不是觉得季元自导自演了这一出, 累家中女子声誉受损,竟是不管季元死活,冒着寒风又将人抬出了方府。
原担心季元事后报復的元静云,现下更担心这季元能不能挨过这寒夜冷风,想到自己煎的药可能要喂到季元口中,当下撂担子,回客栈舒舒服服的躺平歇息去了。
时间匆匆而过,因着季元一事,元静云与牧遥这些日子实在过的悠闲,就连牧府内找麻烦的都少了许多,牧遥的生意也做的越发顺畅,季元一事,聪明人看破不说破,愚笨之人无论如何看,都只看出了季元乃忘恩负义之徒,白青青的失踪更是让人觉得此子不仅忘恩负义,还恩将仇报,不知将那女子如何处置了,就连方县令也成了同流合污之人,只是没人敢去多嘴方青岚半路截走季元一事,彼此心照不宣,却又默契的避而不谈,倒是让方德元脸色更添几分阴沉。
你要说追查主谋,此事毫无证据,方德元主动追查倒显得偏帮季元,越发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