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是不知晓姨娘心里这般清楚。”
她早先还以为婉竹是攀附着齐衡玉的菟丝花,可如今与婉竹接触的越深,越能明白她是何等聪慧清醒的女子,单单说能在这四四方方的后宅里维持着本心这一点,就胜过了旁人许多。
关嬷嬷把话揣在心口几遭,便叹道:“嬷嬷也曾嫁过人,知晓女子与男子之间的不同。姨娘想的这般通透,嬷嬷就没有好担心的了,索性您与夫人也闹开了脸,世子爷又站在您这一边,将来指不定会有夫人被拉下马的这一日,姨娘可千万不要灰心。”
婉竹自然不会灰心,纵然她不会把所有的期望都压在齐衡玉身上,可也盼着他能真如他嘴上所说一般为了与杜丹萝和离而使些力。
这样她的手段也能有用武之地。
这一夜里,婉竹与关嬷嬷聊至深夜,眼瞧着齐衡玉不似要赶回碧桐院安睡的意思,便净了身沉沉睡下。
翌日一早。
齐老太太便把李氏、胡氏、杜丹萝和婉竹统统唤去了朱鎏堂,昨日的变故她已知晓,也从齐衡玉嘴里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能在内宅里瞒天过海,将她也骗的团团转的人只有胡氏。
齐老太太这些年养在后宅里也变得心慈手软了不少,纵得胡氏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逆鳞,此番瞒天过海暗害长嫂已是触碰到了齐老太太的底线。
所以她不由分说地便让婆子上前架起了胡氏,当着众多有头有脸的管事的面,让秦嬷嬷左右开弓地掌掴了胡氏二十记巴掌,打的她嘴角渗出缕缕血色后,才道:“我已让人收拾好了西院里的佛堂,从此以后你就在那里为老二诵经祈福,没有我的吩咐一步都不许出来。”
胡氏也没料到齐老太太会有这样狠厉的雷霆手段来收拾她,昨日她知晓李氏也在婉姨娘的车马上后便顿觉不妙,只是听闻李氏无恙后才松了一口气。
却没想到齐老太太会这般急不可耐地收拾她,不问缘由,不给她辩解的机会,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判了她的死刑。
胡氏怎么甘心,一双斥着怒火的眼扫过默立不语的杜丹萝,瞪得像铜铃一般大,仿佛是要在她身上咬下来一口肉一般。
而齐老太太也好似是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不堪的话语来,便让婆子们死死地捂住了胡氏的嘴。
而婉竹自始至终只是立在了角落里,齐老太太没有给她张嘴的机会,也没有拿正眼望向她,就仿佛她是一缕似有似无的青烟一般。
发落了胡氏以后,齐老太太又望向了坐定如山的李氏,不知说了多少温言相劝的好话,而后才对杜丹萝说:“上一回让你禁足了三个月,如今却是不能够了,我听鲁太医说你得了妇人病,这两年便好生在松柏院养病吧。”
杜丹萝垂下眼帘,既没有出声辩驳她没有得妇人病一事,也没有向齐老太太讨饶求情,而是默默地应下了齐老太太所有的处置,平静的神色实在让人出乎意料。
连婉竹也侧着身子向她投去了数道探究的眸光,便见她乖顺地朝着齐老太太和李氏行了礼,而后便悄然退出了朱鎏堂。
婉竹顿觉怪异不安,回碧桐院后便让关嬷嬷去打听消息,打听来打听去也只挖不到松柏院的半点消息,连她早先安插下的人手也没了回音。
这时婉竹才觉察到了棘手之处——金玉必定是向杜丹萝交代了她一切的秘密,所以杜丹萝才会这般胸有成竹、淡然无波。
杜丹萝定是有后手在等着她。
这一日里,纵然她存心要压下心头的火气,可还是在避着人的午时摔了一套成窑的青玉瓷具。
是她太蠢太笨,没想到金玉会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竟会在她心口刺上这鲜血淋漓的一刀。
她与月姨娘的联系,使尽心机手段要尽齐国公府的秘密,对齐衡玉的谎言,金玉统统都知晓。
这之间,她把多少隐秘告诉了杜丹萝。
婉竹不敢往下深想。
纵然她不爱齐衡玉,也不会蠢笨到对齐衡玉寄予真心,可以她的处境而言,若是没了齐衡玉的宠爱,那这如泡沫一般的权势和地位也会消弭个干净。
没了宠爱,谁都可以凌辱践踏她。
她赌不起,也没有资格去赌。
婉竹知晓这老天最爱戏弄人,所以她向来是以最冷酷的恶意来揣度人心,她约莫是知晓金玉对她怀恨在心,起了报复的心思后才会杜丹萝递上背刺她的这一把刀。
她如今能做的便是趁着齐衡玉还未知晓此事时设想好解释一切的借口。
当初她能把齐衡玉哄骗的团团转,如今不过是再用相同的可怜手段来继续哄骗她而已。
思及此,婉竹总算是稳住了几分心神,由容碧搀扶着往那梳妆镜前一座,对镜莞尔一笑,压下了心内一切的情绪。
她想,人生之路就是这般起起落落,她不会一直起,也不会一直落。
三更 齐衡玉发现了婉竹的真面目(必看)
翌日一早。
齐衡玉先进宫去玄鹰司当值, 昨夜里将刑部尚书连哄带骗地交出了账簿,与康平王商议了一番后还是决心“大义灭亲”,由他亲自把账簿交给陛下。
这样兴许辽恩公府还能保住一条命, 他们齐国公府也不会被牵扯得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