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主角小时候被团宠长大时,他在遥远的封地虚弱发疯。
主角年少头角峥嵘时,他在遥远的封地歇斯底里地发疯。
主角进入朝堂封侯拜相时,他在京城颓败发疯。
江怀黎和陶澜这两个人,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薄纱隔开了,永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集,他们只见过几面,大多时候还是在一些人很多的场合。
江鸿仔细回忆了一遍,他们唯一一次单独见面,好像也没什么意义,真的只是纯粹见了一面,什么都没做,连一句话都没说。
在澜王快要死的时候,江怀黎作为左相去看望他,房间里没人,他们看到了对方,接着下人就来了,接着澜王就死了。
江鸿:【什么乱七八糟的,浪费了一个人物设定,果然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作者。】
他又踩了一脚作者后,说:【两人没什么交集,确实澜王不怎么喜欢主角才是正常的,仅有的一点喜欢应该只是因为主角光环,现在已经转移到我身上了,以后他对江怀黎只剩厌恶了。】
江鸿心情再次变好,【我们应该去关心关心堂兄了。】
系统:【没必要,你这样有点小人得志。】
江鸿咬牙,压下即将出口的骂声,【我是去打探消息!】
江府早上和中午各位主子一般都在自己院里吃饭,晚饭一家人会聚在花厅吃。
不过,江怀黎已经很久没有去跟他们一起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人来叫他去吃晚饭了,江怀黎先前还会主动去,后来就在自己院里吃,图个清净,少些麻烦。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来院里请他去吃晚饭。
江怀黎从书中抬眸,“今日怎地想着叫我去吃饭了?”
家仆忙说:“是鸿少爷提议的,鸿少爷很关心小少爷呢。”
实际上,其他人一点也不想跟江怀黎一起吃饭,尤其是经历了昨日宫里那一场后,江鸿提出,皇上都赏了江怀黎披风,他们还不让他一起吃饭不太好。
家里人都很信任江鸿,又喜欢他,不愿拂了他的意,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江安听了眼睛都亮了,“鸿少爷真好!其他人都把少爷忘了,只有他还记得。少爷我们快去吧,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到时候一定要谢谢鸿少爷。”
江怀黎抬头看向江安,只看了一眼,又低头看向手里的书,“不去。”
“少爷你怎么能不去?”江安皱眉说:“你不能辜负鸿少爷的一片心意啊。”
好了半天,他慢慢又要变回去了,现在又开始替江鸿说话了。
江怀黎敛眉盯着手上的书,真的只有澜王在他身边,他身边的人才会正常,只要一离开他就不行了吗?
那他岂不是离不开澜王了?
家仆也很惊讶,他知道江怀黎这一年在江家的处境,可江怀黎一直还是很敬长辈,按说像今晚这样,他一定会去的,“少爷还是去吧,老太爷和老爷都在等您呢?这传出去像什么话啊。”
江安也跟要劝时,江怀黎站了起来,“去吧。”
江安和家仆都开心了。
江怀黎没换什么衣服,只是净了手,不慌不忙地向花厅走。
他本不想去,一是因为江鸿这么做肯定没安好心,去了一番折腾,不如在院里多读一本书。
二是,剩下的人他也不想面对,在听到家奴让他去吃饭时,内心顿时涌出抗拒,连他自己也意外。
但是即便不想面对,也不能躲避。
每一次见面都是一个摸索异常规律的机会,尤其是人都在的时候。
江安一看到江鸿就笑了起来,开心地叫了一声“鸿少爷”,慢慢移到了他身边。
江鸿站在台阶上,惊讶得很夸张:“堂兄,你竟然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江安站在他身边说:“少爷当然要来,怎么能辜负鸿少爷的一片心意,那不就、不就太不识抬举了!”
一遇到江鸿,江安变得更快了。
江鸿和陶澜分站两个极点,靠近江鸿一点,他身边的人都会讨厌他而更喜欢江鸿,靠近澜王一些,他们又会变成正常一些,靠近澜王时间越长,正常的时间越长。
看着江安站在江鸿身边看他的样子,江怀黎不是没有感觉。
拥有后失去。
看到回来的希望再失去。
后者不比前者好接受多少。
“让长辈在这里等你吃饭,你真是好大的架子!”江浩严厉声道:“还不快过来,还让我们继续等着吗?”
江家吃饭男女分桌,他们这一桌上,除了堂叔不在,前天在宫里对皇上说“但凭皇上”处置的三人都在,他们似乎忘了那件事,或是觉得那事只是平常,看着他没有哪怕一点尴尬,只有不满。
江怀黎收拾好心情,落座,他知道今晚必然又是一场对他的声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果然,家奴上菜时江绍光就开口了,“虽然皇上没有罚你,但是你害江鸿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等吃过饭……”
“老太爷,老爷,澜王府来人了!”江绍光话还没说完,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家奴打断。
“澜王府?”几人下意识看向江怀黎。
张绍光问:“你又怎么得罪澜王了?”
得罪不一定,不过,他们确实是不欢而散,江怀黎也不知道澜王府的人来是做什么的,毕竟澜王府的主人疯疯癫癫的,正常人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澜王府来的人,江怀黎认识,今天在雅间给他们换茶水的人,听澜王叫他乐康。
乐康笑眯眯地进来,先对江怀黎躬身,叫了一声:“江公子。”
接着又躬了一次身,“各位江大人,小人乐康,奉王爷之命来给江公子送东西。”
几人视线都落在了他抱着的东西上,那东西被一层绸布包裹,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乐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张了张嘴又闭上,脸上露出苦恼之色。
江鸿等不及问:“澜王给堂兄送了什么?”
乐康正了正色,掀开怀中的布,露出里面一件槿紫亲王袍,“王爷说,这件袍子被江公子弄脏了,他不稀罕要了,要奴才送来。”
“……”
一室无言。
这件外袍确实是澜王白天穿那件,可他何曾弄脏了?最多只是在马车上不经意碰到了。
江怀黎不知道这个疯癫王爷又在搞什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维持体面,“麻烦跑一趟。”
乐康托着亲王袍跑走到江怀黎身边,躬身对他说:“江公子,王爷还说皇上送您的披风您披了,他的这件,嗯……您会嫌弃他吗?”
“……”
江浩严刚想说不合适,作为礼部尚书他再清楚不过,皇上赏给江怀黎的是常服,上面没有龙纹等,而澜王这套是正式的亲王服,上有代表亲王的八章纹。
江怀黎先他一步说:“这怕是不合适。”
他这么一说,江浩严转而说:“你是在嫌弃亲王袍吗?”
江鸿乐得不行,“堂兄,你快披着吧,这可适澜王的心意。你不披万一澜王怪罪下来,我们都要跟着赔罪。”
江怀黎冷着脸让乐康给他披上那件紫色亲王袍。
他在房中读书时,只着一件单衣,出来吃饭也并没找衣服,料峭春夜,沾了一身寒意。那件亲王袍竟然还带着温度,好像刚脱下来的,和药香一起覆盖了他身上的寒意。
江怀黎不适地